李观尘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额头冷汗涔涔。她的背脊仿佛被寒风穿透,沁出一层冷意,湿漉漉地贴着衣襟。周围一片静谧,只听得耳边自己的心跳“咚咚”作响,这种越来越失控的感觉让她感到一阵恐慌。
她四下望去,只见纱帐轻垂,窗外光影斑驳,一切显得诡异而陌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似有安神作用,却令她头脑昏沉,四肢如灌铅般沉重,动弹不得。
“我怎么会在这儿?”她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恐慌,却又全然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来到此地的。她尝试着抬起手臂,却发现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像是被麻痹了一般,无法控制,蛊虫此时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下一刻,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袭白色流苏长裙缓缓飘入。
那女人容貌艳丽,肌肤细腻如瓷,眉眼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年轻与冷艳,正是清。相比上次见面,她似乎又年轻了几分。
“李姑娘终于醒了?”她嘴角微扬,语气温和,眼神却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李观尘定定地看着她,眸中透出冷意,语气如冰:“你给我下了麻沸散?”
清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缓步走到一旁木椅坐下,纤指抬起茶盏,指尖修长白皙,动作优雅得近乎虚伪。“哎呀,李姑娘竟也懂医术?倒是让人刮目相看了。”她淡淡一笑,眼神却忽然一转,像刀子似的探入李观尘的眸子里,“不过,我想姑娘懂得的,怕不止是医术那么简单吧?”
李观尘咬了咬嘴角,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你放了我那么多血,到底是想干什么?”
清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说道:“之前就跟你说过了,是为了给你治病。你这次晕倒,病发得急,我若不替你放血,怕是早就没命了。”
“我的麻沸散还有多久可以解除?”李观尘冷冷的说道。
清缓了半晌并没有接话。
李观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是想让我一直在这里吧?”
清将茶盏轻放回桌上,动作极轻。她没有回应,反而侧过头,打量着李观尘,语气忽而变得柔和:“你现在太虚弱了,不能再出门了。就在这里安心养着吧。”
李观尘心头一紧,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陡然拔高:“你是打算囚禁我?”
清听罢,轻轻摇头,眼神中多了一丝玩味的怜悯:“别说得那么难听嘛。”她站起身,缓缓踱步到床边,低头俯视着李观尘,“只能说,是你自己太好奇,竟然能找到我这里来。”
李观尘冷哼一声:“现在终于不装了?”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带着些微的沙哑:“我猜……那些死在青衣馆里的姑娘,大多都是被你一点点放干了血吧?你到底是在炼什么邪术?莫非是为了永葆青春?”
难不成……自己也要这么死?李观尘心中掠过这个念头,指尖在被子下隐隐颤动,却强自按下心中浮动的恐惧。
清站在一旁,指节微微发白,死死地攥着手中瓷白的茶杯,掌心透出细微的青筋。她眉心紧蹙,唇角的笑意早已收敛,只留下一抹压抑的阴霾。
“哼——你倒是会猜。”她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
“我说得不对吗?”李观尘勾了勾唇角,眼神嘲讽地扫向她,“你身上那股血腥味掩都掩不住……让我猜猜看,你不会是……把血拿来沐浴了吧?”
她的目光慢悠悠地扫向床顶垂落的绿纱帘,眼中掠过一抹讥笑,“啧啧啧……这香这气,装得倒也精致。可惜了,是遮不住的,你还真是有点变态在身上呢。”
清终于忍不住,将手中茶杯“砰”地一声重重摔在桌上,瓷器与木质桌面碰撞出沉闷的响声。
李观尘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语气依旧冰冷:“怎么?被说中了?”
“你还真是个不怕死的。”清缓缓走近,步履极轻,眼中凶光一闪即逝,“小小年纪,胆子倒是够肥,现在是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李观尘没有躲避她的目光,直直迎上去,语气淡得像寒水入骨:“知道啊。不过你现在就会杀我吗?不可能吧。你应该刚杀完十一号房的女子,不可能这么快就把我杀了吧?起码得先缓个两三天还是要的。”
清的眼神倏地一紧。
“我猜得没错吧?”李观尘继续道,声音忽高忽低,像是在试图扰乱她的情绪,“你这法子,讲究的是‘鲜血’——刚流出来的,温热的,带着人心跳的气息,才可能会有这种‘永葆青春’的作用吧?你可舍不得就这么把我‘浪费’了,”
清沉默了片刻,随后冷笑一声,抬起下巴,目光带着一点轻蔑:“你倒是有点本事。”
李观尘的嘴角仍旧带着嘲讽,但内心却早已警觉到了极致。她藏在被子下的右手指,正一点点恢复知觉。
“小姑娘你懂的还不少,怪不得那人对你如此关注。”
李观尘微微一愣:“那人?是道士?”
清听罢,轻轻挑起眉梢,仿佛被这反应逗乐了:“哦?你竟知晓?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你了。不过既然你知道得这么多,那你也该明白,是那位‘道士’要我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