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迪急促地问:“可是,这么多人…”
冷队叹息了一口气,下令道:“26小队!执行任务!敲晕、麻痹、损伤不计!头等保护自己!清清来楼上开门,我们一层一层清理!”
“是!”“是!”
他又回头看向封四辰和黎白,补充道:“现在你看好他,角蜥的意识被我完全打压封闭了。等清清上来开门后,你和黎白一块进门,之后的事情就不用帮忙了。”
封四辰低着头,刷着直播间,闷闷地低声应了。冷队不得多想,只觉得是年轻人觉得帮不上忙,估计难受了。他和小迪迅速前去走廊,关上了门,那里已经出现了些疯狂的人。
月色迷惘,透过窗户引得清寒。寒意笼罩房间,冷得让人发抖。等冷队一走,封四辰把人一摔!黎白一下跌坐在地!
“醒了就别装了。”他冷声道,低低地拉下了兜帽。
摔在地上的黎白停顿了一下,说着自己好痛,直起了身:“啊,四辰真的敏锐啊。就是脑子还有点不清醒,脚痛的要命,就靠你肩膀一下这么难受啊?”
一如既往嬉皮笑脸…
“四辰?”黎白内心忽然打鼓,他觉得封四辰到底担心,也不至于这么低气压。
一如既往自作主张…
黎白小心翼翼站起来,望见的,是那青筋暴起的手抓紧了刀鞘。他屏住了呼吸,联想到什么说道:“别看直播间了,那里会让人不清醒。”
“不清醒?”他听见封四辰似是嗤笑了一声,“不,我很清醒。”
“颜黎白,你很得意啊?”封四辰的声音低沉,脸色阴郁,他转身,隐隐的红雾缠绕在手臂,咔嚓一声,黎白的手机屏幕碎裂!
感知到对方传来的怒气,黎白靠着杂乱的桌边,举起了双手投降般道:“哈哈,我也不知道啊,那时候我还被角蜥操纵,你看…”
“不过我那时候我好像开了一定视角,能看见外界,就像做梦一样。吓到方烨,伤到你很抱歉…”黎白迟疑片刻,还是认输般道。
“我不生气这个方面。”诡异的,封四辰的语调突然平缓下来,他的脸上无悲无喜,冷漠的表情仿佛麻木不仁。黎白觉得自己哪里见过这副表情,他屏住了呼吸,脑中电光火石闪过,有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激起波澜。
“瓶子是空的,”封四辰将瓶子摔在地上,顿时,黑瓶子破碎摔裂,却毫无物品,“你骗了诡异,我们,所有人…”
“我?”黎白愣愣地看着他,打断了他的话,“我确实看见了外界的情况…”
“你从音爆弹的时候就恢复了身体掌控权,独自离开,开启直播间吸引眼球。利用骗局引发直播间权限开启,再搅入污染的人。这于你有何意义吗?”封四辰的语调还是那么平静。他好像处在第三者视角,观摩事情的剧情播放,提出疑惑。
黎白只能堆着僵硬的笑容,心跳如雷,他不安地接话:“好吧,我确实有一定自主掌控权,但是引发危机绝对不是我本义!杀死全部诡异,清理污染的人不也是你的执念吗?”
“你瞧,我们只需要等处理小队带着我们离开,剩下的都受污染过,直接死去,又有什么呢!”黎白望着对方逆光的脸,感受到夜晚的冷意裹挟死亡的气息,“直播间的人只要有漏面,记下不少人再查,顺藤摸瓜,对方不一样元气大伤!”
“你的意思,还找到了最好的处理方式?”
“只要你不告诉冷队,又有谁会责怪我?我带来的利益如此清晰明了,靠着最简单的法子得到最多的线索,没有好人因此重伤或死亡,污染的人也是敌人和抹杀对象,直播间的源头也能追查!我又有何被你问罪?”
封四辰扯着笑了下:“你所说一切都基于你判断的观点,就没想过失败的可能性?”
“风险与收益总是成正比。你分明比我更清楚。”
“我不喜欢被放入你充满风险的局。”他挑着长刀,一手撕开之前包扎肩膀的绷带,那儿只是草草处理了下,里层的绷带撕下还沾着血,衣服扯开些肉。封四辰脸色不变地拿着裁刀,截下最外围一圈绷带,扔在桌上。血迹没沾着那圈绷带,干净着撇在桌子边。
这又是作何?黎白斜眼看去,却正好撞见封四辰盯着他,晦暗不明。
封四辰一向是个多虑的人,厌恶麻烦,口是心非。总是对好人更心软,对亲近的人更顾虑。断开社会后唯一保留的就是大学的身份,最后放不下的也唯有他们。因此一如既往的,他是对的,寝室长不会为难。就像他随便放的可乐箱,就像他给贺渊冠上男神的称号,其本质没有打算伤害任何一个好人,只是给某些人一点教训。
“好吧,如果你一定咬道歉,现在也不能咬破手指按个血章吧…”
话音未落,顿觉手掌一阵刺痛!
黎白倒抽口冷气,刺目的红色一点点填满了视线。月色高升,光透过破旧的窗户,印在那绷带上,印在刺入黎白手掌背部的裁刀上!
封四辰低垂的兜帽掩去了上半张脸,他拧动了下裁刀,血水慢慢流淌而出。
“你…”黎白震愕地看向他,对方站在背光下看不清。
冰冷,癫狂,武断。陌生的词语蹦出,与面前本该毫不相干的人连接。
交流会上杀死那些污染的人时,黎白差点认为他疯了。宿舍重新恢复活力后,黎白又认为只是有些锋锐的后遗症需要慢慢解决。直到刚刚,他也完全没反应过来对方竟然会真的对他动手!
开玩笑吧?你怎么真的会伤害你现在唯剩的兄弟们?
“这是警告。”放开手,裁刀刺入半分桌面。封四辰拾起内侧带血的绷带,扫落在地。
黎白发出痛呼,扯出裁刀捂住伤口。疼痛扭曲了面庞,拼命咬牙才扼制住喊叫。
“我不喜欢被算计。但你总是嬉皮笑脸不以为意。只为了找寻乐趣,不惜把任何人拉下水。即便是你自身,也乐于陷入危险达成更大的目的。你在越来越出格,不加制止,又会做出什么?”仿佛在描述一个客观事实,封四辰不带感情地说。他偏头,黑色顺发垂落于耳畔,那双黑黝黝的眼眸终于露出,望向黎白的眼,捕捉到对方一瞬间晃过去的恐惧。
“不包扎一下吗?”明明是伤人的人,封四辰却拿起干净的绷带,摊在手心中,如同以往关心他人时询问,表情平和,不似作伪。
望着那专门裁剪的绷带,裁刀的冰冷抽离手背,伤口灼烧起来,那道寒意又仿佛刺向了心脏。黎白突兀地感到了愤怒,他不知这从何而来,也许仅仅是因为疼痛。笑容攀爬上嘴角,眼底不及笑意。霎那间,他扯出裁刀,反手扎去!封四辰似是早有所料,单手卡住了他的手腕,轻松地让裁刀停在半空中。
“拜托,这真的很疼喂!”黎白拼命向下压去,却触动不了分毫,“别给自己找理由。你在不满,仅仅只是事情脱离了掌控!”
月影下,一人笑容疯狂,另一人冰冷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