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人知的真相,潜藏危险的怪物!你要是错过了!哪天厄运将会降临在你头上!”
提着一个喇叭,王报道凑在嘴边嚷嚷呐喊。他像是兴奋的小贩,得到可以拿的出手的消息,无论真假先上点强度,来点填头。要论谁家灶台炸了,一定要填上男女小三牵扯不清;要论哪里食品安全出了问题,一定要拐上各路厂家监测对立;要论不同的娱乐大师,那更是节奏要敲锣打鼓,框框起飞。
王报道天赋异禀,无师自通了这些道理。宣发极具争执的话题,更是好手段。
要说有误会还是谣言,他太熟悉。无非是剪辑效果,没有视频便是断章取义。把盒子里的烂泥全部挑出来放在一起,再一一扎根细数,落井下石。等到时机成熟,便是收取韭菜利息,有足够的便宜可占,便大发慈悲反向操作一番。
小人物顺势大流,正如此刻他借着风险的小营小利,拿着喇叭呼号给所有人介绍。
忽然,他颇为秋冬的寒冷打了个抖。
王报道放在嘴边的喇叭咔哒一声发出电路报废声,而更为诡异的是,自ID卡上的屏幕发出信号不稳定的频闪。刺耳的声音在人群吵闹喧哗中不值一提,盯着屏幕的王报道却惊异地发现内心涌现的恶寒感,直直冲上天灵盖,避无可避。
他一扭头,撞上刘晋在边缘看着他的眼神,戏谑、复杂、飞速闪过的敌意。仅仅只是相处两三天,王报道看不懂刘晋的目光,他只是凭借着直觉,甩下手中的喇叭,往着人群边缘挤。肥胖的身影刚把大喇叭放下,标志性的喧闹者一丢去身份,瞬间埋没在人群里。
“让一让!让一让!”王报道被挤着憋得头晕大汗。前胸贴后壁,人挤人,人山人海。汹涌的人群里,高呼甩臂的狂热者一同喊着口号,往前向前挤压,为更好看清处刑的模样。王报道只得用肥硕的体型硬生生向前挤去。
“兄弟!你干什么啊!”“不想看就别来啊,妨碍我的位置!”
“太多人了,我还是偷偷摸摸出去好了。让一让啊兄弟。”王报道哈哈道。
“前面干什么啊?”“不知道啊,好像要火祭。”“在烧恶魔,一个罪魁祸首!”“那是什么?”“一只猫。”“那真相又是指什么?”“那几个失踪的人,肯定有人是间谍。你瞧啊,人死了怎么连尸体都没找到嘛,指不定就是故意的!”
“让一让啊兄弟。”
“咋要烧猫啊,跟猫有什么关系?”“不知道啊,他们说烧的。”“有没有证据啊?”“不知道啊,但他们说的,反正是不认识的,烧了呗。”“教官养的咋办?”“那也是那群人开除,没事,我们就只是凑凑热闹。”“那群人不是间谍呢?”“不知道啊,总得有点是真的吧?”“封四辰那个人是男寝那时候把炸弹带走的吧?”“是啊,消失了。新推论,谁说不是他自导自演呢?女寝那边才把教官困住,明显是故意转变视角啊。”
“让一让啊兄弟,太多人了,诶唷喂!凑热闹我给你们腾位置啊。”
“真没关系吗?据说是教官那里的。”“这你就不懂了。没关系也得有关系了。”“咋地说?”“集训营出那么大纰漏,死一只猫平息愤怒,也不过分吧?”“要我说没找上门要求解释都不错了。人偿命不可以,但是畜生嘛,不算公民。死了就死了,难道还会怪我们头上吗?”“但那个是那个边墙外的人的吧?”“那就更该烧了。”“为什么?”“边墙外的人,你怎么敢信他要为这边保卫?那边外面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该烧。你看他反应,如果反抗了,那就更不能留了。”
“诶呀喂,总算出来了!”王报道吐出口气,这一晃神,刘晋已经转头就走。
王报道连忙跑过去,胖子上气不喘下气,走几步路自己先停下来了:“喂!刘晋,别那么快!”
大步离开的刘晋停住步伐,他转过身来,赔笑脸道:“我来看看热闹,不用管我呀。你继续忙,继续忙。”
说罢他转手就要离开,王报道赶紧地追过去抓住他肩膀道:“诶!你刚刚明明就是专门过来的!哥们一手消息,要不要看?专门给你汇报。”
“汇报什么啊?”刘晋哈哈笑出声,“王老哥您又说笑了。我可不感兴趣。”
“那边就快开始了,你瞧火都燃起来了。现场一手直播,教官竟然还没过来。喂,刘晋,你脑瓜子聪明,说说看怎么回事。”
王报道瞄过刘晋的侧脸,却见刘晋偷偷地压低声音提醒道:“集训营封锁了,教官组开会去,现在才12:56。其余的教官竟然也不在广场。”
“嘛?”
“别装傻!”刘晋一巴掌拍掉他肩膀上的手,“就那鸡冠头一样的混混,给你多少钱让你给人卖命。猫怎么可能从教官的房间里被那群人偷走。”
“这能叫卖命吗?”王报道怪叫道,“惊天新闻,举世骇俗。我可出名了!”
他说着频频回头,眼睛心虚地往外瞄。摸着鼻子,漏勺嘴不出片刻往外倒腾:“这不有个大美女,请教请教,为美人服务……”
“有这色心却没胆。但是,不是这样的吧?”
“我可是王哥,也不知道这小妞怎么搞的,周围好像都不知道这里人多。不,也许都知道呢?”王报道紧张,一脸肉硬邦邦显得滑稽。他绷紧着握住怀里的金币,贪婪而警惕地打量四周。打断她行为的,是一声炸裂的轰鸣,高腾燃起的火焰在炽烈的阳光下扑腾,笼子里应激的猫哭嚎声如同婴儿一样刺耳。
王报道吞没口水,说道:“我就是个水军,哪知道那么多。你看,审判要开始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吧。”
随着火焰沸腾,人群发出响亮的鼓掌声。
一直位于靠前位置的阮婉玲瞪大眼睛,牢牢抓紧手中的袋子。身旁的六月春抱紧她的腰,弱小的身躯生怕被人群挤散了。她不安地抓着阮婉玲的手臂,发出大声离开的祈求在人群声音里完全淹没,无助地挂着。
听着越来越激烈的讨伐声,阮婉玲因为凑热闹夹在人群里进退不得。从一开始只是对入侵者的阴谋论,迅速上升到猫的主人,与边墙内所有人不同出身的贺渊头上。再到无名者上。
“有三人消失了!”“间谍就在我们中,不要怀疑!他们一定在看我们笑话,我们这是为了大家所有人的安危!”
“第一位小妞柔柔弱弱,女子难成大器,怎么可能嘛~”
“第二位虽说解决了那危机,但世上怎么能有这样牺牲的人?我看就是找个机会逃跑了!”
“第三位阴沉偷偷摸摸,好多人跟我举报了。还不跟兄弟们玩玩,这不明摆着心绪吗?!”
“最后重量级更是边墙外的那个杂种,我才知道,哪来的畜生都可以混入这里来了?墙外的犯罪率可是高升不断,让他们过来就是一群精神病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