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否赏些……”
未等那个骨瘦如柴的青年问完,脑袋已在地上沾着泥土滚了好几圈。
“还以为有什么东西呢。”男子失望的看着那一群老弱病残,转身出去,身后的众人纷纷倒地。
他一双狐狸眼万分灵动,眉心一点痣,满意的看着漆黑的天空。
……
天气越来越冷,柳樊瑀呼着冷气,边走边探查着周围的灵力气息,白骨陷于泥沙中,腐朽酸臭味也未消散过一点。树林周围闪起点点红光,是一双双血红的眼眸在阴影处盯着柳樊瑀的一举一动。
柳樊瑀停下脚步,缓缓走向那些红光,却见一团团有着红眼睛的黑烟飘向他,是“障”,原来这个时候也有吗?它飘到柳樊瑀的手腕处。
身后传来仙的气息,柳樊瑀倏然转身。
“誏……”寒溪。
眼前少年似昙花一现,气息全然消失。
柳樊瑀只看到了一眼,誏寒溪样貌和身形都与果镇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的誏寒溪跟自己不熟,是闻到了诸神的味道才会出来吧。不过……这倒省得柳樊瑀去找了。
柳樊瑀抚过手边的黑团,誏寒溪大抵是藏起来了。他轻笑,混沌时期还未有人成仙的例子,正常的术法与符箓还未发掘,此刻就算有仙力,也只是凭蛮力。
想来这个时期的誏寒溪并没有几万年后那么厉害,宛如刚出生的婴儿。
这么想着,柳樊瑀不自觉露出了奸笑,他召出一张张符箓,咒文闪着红光就向四周飞走。
“铮——”
“抓到他了。”柳樊瑀勾勾手指,不远处闪着红光的圈拖着什么朝他飞来。
站在柳樊瑀面前的是一位身形娇小的少年,他紧闭双唇,两手束于背后前倾,杂乱的头发披在肩上,殷红的双眸自下而上仇视着柳樊瑀。小小的誏寒溪挣不开符箓,只能这样瞪着他。
比起果镇见到的誏寒溪,眼前的反而要更小一些,体内两股神力中掺杂了些许怨气,这样的他是打不过柳樊瑀的。
见捆住他的人没什么动作,只是单看着自己,誏寒溪以极细微的声音叨了一会儿,一瞬便消失不见,留下符箓燃尽的灰。
柳樊瑀意想不到,挣脱出去似乎让誏寒溪受了伤,本以为他看到自己体内的神力会老实点。
寒和溪死后的怨气铸就了誏的诞生,柳樊瑀虽说现在只是个半神,但与诸神同源,誏寒溪没道理会逃避他。
为什么会害怕?
有人在靠近,柳樊瑀并没有感觉到杀意。“差点就抓住了。”一声感叹传到柳樊瑀的耳边,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铃响。
身旁狐狸眼的男子看向誏寒溪逃去的方向,又转头笑着问柳樊瑀:“我似乎没见过你。”
“你是谁?”柳樊瑀反而问他。
“我?”面前男子对此感到狐疑,面上却仍笑道,“我是柳。”
柳樊瑀审视着面前的人,只一眼便觉得像,跟柳柒缘很像。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总在算计着什么,还有单字一个“柳”,身上又挂着铜铃。
他是柳氏的先祖……
柳的眼眸闪着红光,身上的气息跟柳樊瑀很像,同时也散发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就如同有躯体的坠神一样。
柳樊瑀脑中一闪而过的猜想,但神的“猜想”,或许也是脑内通晓天地所给的答案。
坠神也许还没有堕落,反而在这段时期非常活跃,作为遮天蔽日的存在。如果柳氏的先祖是坠神,怪不得誏寒溪提起他就是一副嫌弃的模样。
但柳樊瑀还有一件事不明白,为什么坠神现在没有被诅咒?
妖鉴上最早描述“坠神”,也是自新世开始。
假如天空破晓,万物回到光明之下,一切就回到了正轨上。所以南林树让他回到过去的目的,就是让柳樊瑀创造新世吗?
柳樊瑀想起那位闭眼沉睡的少女,这个时期的南林树已经是死物了,也是因为诸神被害,坠神当道吧。
那誏寒溪害怕自己的原因!是自己身上半神的气息很像坠神吗?
柳樊瑀憋屈,但誏寒溪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也是觉得自己的神力和坠神有些不一样吧。现在丝毫感觉不到誏寒溪的气息,也是因为“柳”来了。
誏寒溪目前打不过柳樊瑀,更别说打得过还没有受诅咒的坠神了,所以才逃的那么快。
柳樊瑀不打算打草惊蛇,坠神不止他一个,如果他可以喊来其他坠神,跟他们纠缠起来是一场苦战,誏寒溪也不会再露面了。
“我很少出来。”柳樊瑀撒谎。
柳看向“障”,伸出手来:“你是不是多吃了它的‘心’。”
“多吃……”柳樊瑀眸光沉了下来。是啊,他们成为坠神,不就是因为贪噬了诸神的血肉吗?
“也正是因此,我很少才能出来走动。”柳樊瑀解释着。
“跟‘苏’差不多啊……”他将手心飘来的“障”一握,黑灰的灵力从缝隙里散出,他吹了吹手中的灰,继续道,“你有本事抓到‘他’,说明吃了不少吧。”
柳樊瑀不回话,这么一说,吃的最多的更像是“柳”。
“抓到了能杀掉就好了。”他喃喃自语 。
林子里的“障”越来越少,柳樊瑀也转身离开,留下身后的“柳”在黑暗中。
“柳”摸了摸黄铜,细细想来柳樊瑀体内的灵力:“要不再噬一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