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场中央,衣着华贵精美的司仪戴着半面妖兽面具站在灯光下主持,一场披着华美霓裳的修者露出原本的面目翘首静静等待。
观众席中央坐着身份尊贵的金主,个个身着华丽端坐在黄金雕刻的椅子上,上面用珍贵细软的皮革细细缝制,坐上去柔软舒适,有的金主还带着精巧的单孔望远镜在看台上观赏自己的猎物。
随着墙上的机关移动,半妖奴隶在墙头驱动绞盘,拉起顶头的遮阳帆,斗场地面上露出一个方孔,今日要挑战角逐的猛兽嘶吼着从升降梯中缓缓出现。
青铜铸就八角囚笼悬浮在半空,笼柱上刻满镇压妖力的符咒,笼底缝隙淅淅沥沥滴落着前一场战斗的污血,坠入下方沸腾的观众席,溅进修士们高举的灵酒樽杯中。
实时投影战斗画面到空中的玉盘水镜将场面上的各个角落和后排的奴隶都“人道”考虑到。
空气里弥漫着厚重的铁锈和腐肉的气息,笼角一族鬼面花被血腥味儿刺激后喷出致幻花粉,空气中多了一股香靡的气息。
血饕餮从阶梯中出来,摇着劲壮粗粝甲壳包裹的尾巴,腹部裂开一张长满尖牙的口器,发出婴儿啼笑的声音,半妖狼耳少年被笼子放到竞场中央。
还未开战台下的观众就已经按捺不住欢呼起来,最上边的半妖奴隶为同伴呐喊助威,行为稍激进一点就被锁灵链束缚卸掉妖力。
血饕餮腹部的副口发出刺耳的嚎叫,半妖少年飞起狼耳,随后一记尾鞭从空中劈来,半妖少年来不及躲闪双臂抵挡在胸前。
半妖少年踉跄躲闪到八角笼边攀上,兽爪紧紧抓住笼柱,观众席发出一阵嘘声,血饕餮沿着笼子向上攀爬,笨重的身躯却跌落在地上,随后改变策略用身体撞击笼子。
“撤笼子!撤笼子!撤笼子!”
囚笼上的抑灵符纹生效,半妖少年手臂传来麻痹刺痛的触感,无奈只能跃回地面,笼子缓缓升空撤走。
“杀了它,不然,今天晚上死的就是你的妹妹。”
戴面具的司仪用通讯符低声传讯给半妖少年,平日里由他来管理斗兽场的奴隶交易,招揽各界金主前来购买,属于三界中的灰色地带。
半妖少年身体兽化与血饕餮搏斗,迅捷敏锐的跃动在血饕餮身上,兽爪陷入血饕餮厚实的皮甲中,血饕餮吃痛发出一阵嘶吼,扭头咬住少年的左臂,嗜血的愉悦战胜了恐惧,血饕餮的进攻猛烈起来。
“哥哥——”妹妹的声音从竞技场的最顶处破声传来片刻后被淹没在哄闹的呼喊声中。
残肢留在那狰狞的口器中,半妖少年失臂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台下的观众双目圆睁屏住呼吸,发出愉悦的笑。
趁血饕餮咀嚼的间刻,半妖少年右臂的兽爪锐化长长利刃般刺入血饕餮的副口,尖爪触到一团黏滑跳动的东西。
半狼少年惨白的面上冰冷刺骨,“结束了。”
他捏爆那团血肉,血饕餮的声音陡然拔高
“哈哈哈,我赢了,你的灵识归我了哈哈哈……”
观众席咒骂声混着灵石碰撞的声音,妹妹的哭喊声,手臂失血传来的余温,台下的女修面具下目光都掩饰不住的兴奋。
血饕餮的惨嚎声渐渐低下,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腹部的口器还在无意识的开合,像濒死的鱼在喘息,观众席中央端坐着的金主眼睛眯成一道细缝,唇角微勾,指尖轻敲座椅扶手发出清悦的声音。
“小心——”
身后血饕餮的尸体突然剧烈抽搐,皮下的血肉如沸水般翻滚,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台下的观众又沸腾起来,“快看!是妖丹自爆。”
修士们惊呼,台中没有任何防御保护只能硬生生承下这一击,而观众席间有各种法器护具护着,根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何况台中高手云集,此刻却没有一人或一妖出手相助,毕竟这种反转才是妖兽场最刺激的戏码之一。
“轰——”
血饕餮的腹部猛然炸开,尖锐的骨刺迸射,半妖少年只能用残损的右臂遮挡。
“噗嗤——”
三根骨刺贯穿他的身体,可半妖少年仍心有不甘的不肯倒下,鲜血顺着骨刺滴落,喉咙被血堵着含糊嘶哑着扯着声带,“我赢了,放过她——”
观众席瞬间寂静,随后爆发出更狂热的尖叫,没人在意半妖少年是如何拖着残败的身体走下台去。
“精彩!这场比赛没白来,这才是真正的死斗!”
“哈哈哈,看到那只半妖最后不屈的眼神没,真想看他臣服于脚下的模样……”
“明明是只身份低微供人取乐的半妖还整出傲骨来了。”
半妖少年刚退到地下洞窟就力竭倒下,血饕餮的尸体虽已经崩解,但妖丹自爆的余毒在体内肆虐,如活物般蠕动着侵蚀他的筋脉,何况三根骨刺还钉在体内,不取出的话很快也会失血而死。
“嗬……嗬……”
半妖少年试图用还能动的右手去拔身上的骨刺,可还没碰到身体就剧烈抽搐,肌肉痉挛着。
高台上,衣着华靡的主持回到赛场上,脸上拾着微笑,“今天的角斗不知各位看官老爷可看得尽兴。”
“可能有不少看官压错选手痛失灵石,不过今天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我宣布这场比试的获胜者是半妖少年——雪岚。”
“接下来休息片刻,稍后我们精彩继续,彻夜狂欢!”
之后的事,半妖狼少年就不清楚了,迷迷糊糊中,他被带到那个人面前。
“用这里最好的丹药、法器,不惜一切代价救下他,手臂也要帮他恢复如初。”
“他是这儿的奴隶,在没人替你们赎身前,谁都别想离开这里,包括你,毕竟,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是这儿炙手可热的招牌,身价早已高居榜首。”
司仪白手套指尖有些焦灼地摩挲着,眼神毫不避讳的打量着眼前的人闪过一丝得意,不,是半妖。
“在这里这么多年,你也知道这里的规矩,要救治他也不是不行,只是这算酬……”
“算我身上,我替他付。”
“我们要的,可不单单只是这些。”
“依你看,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