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的抑郁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可能当时觉得天塌了的事情,过了那么久再想起来,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就如同老一辈人所说的,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
少年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自我调节能力极强。打个比方,就像母体产出子代以后,会自动忘记生产过程中的痛苦。
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
这几天的余江经历了大起大落——落,是指他那天晚上认为的天塌了的事情。起,便是指在那天的天塌了以后,有一个人帮他补上了,不至于让它碎成渣渣。
那个人就是沈亦。告诉他其实自己也喜欢对方,并承诺要做自己的补角……
余江充分认识到了上述观点,并表示十二分的赞同。
最直观感受到余江从死人微活状态瞬间过渡到活人更活状态的是他的好兄弟兼前桌李凌,以及斜前桌毛冲。
根据当事人描述,余江返校后的那天走路都特么带风,尽管腿瘸了但依然活蹦乱跳,拄着拐杖都能蹦起来。如果不是沈亦同学勒令他好好呆在座位上,可能这家伙已经上天了。
偶尔路过他桌前还能听到他哼着歌,时不时犯贱去逗弄沈亦。
邢庄看着字迹工工整整且全对的数学作业陷入了沉思,开始琢磨这小子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如果不是手腕上的六道伤口在洗澡接触热水时以及衣服的布料摩擦时产生的疼痛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若隐若现地折磨着他,余江可能就已经忘记了那天自己的状态有多么糟糕。
余江至今没去看李燕给自己预约的那个精神科。李燕倒也不坚持了,因为第二天爆出那个所谓的百度医生开的小诊所其实是个黑诊所,且诊断极其不靠谱。
总之,在那次的小插曲过后,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回归了正轨,生活还是充满希望。
“今天上课前,我先宣布一个好消息。”
邢庄手撑着讲台,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我们班沈亦同学,在全省竞赛中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邢庄自己先笑了,带头鼓掌。
“哥哥牛逼!”余江抱住了沈亦并一直晃着他的肩膀。
“别晃了……再晃就晕了。”沈亦哭笑不得地制止他。
“握草!神医牛逼!”李凌激动地大吼。
“还有一个好消息,不过你们朱老师本来是想在下节语文课那会儿再告诉你们的,我忍不住了,就先说了——”
邢庄卖了个关子,“余江同学,在前几天的阳城五校创意作文联考大赛,取得了一等奖!全市有且仅有三个名额。”
班级又一次疯了。
“我靠!鱼塘牛逼!”这回是毛冲带着人大吼了。
“要不说你和李凌能做兄弟呢……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沈亦捂着耳朵无奈道。
李凌回敬他:“要不说你和鱼塘能当好朋友呢,都这么牛逼,跟开挂了似的……”
沈亦勾起嘴角:“谢谢夸奖。”
随即他便转头凑在余江耳边说:“小朋友真厉害……”
余江打了个响指:“我也觉得。”
沈亦一下子笑了。
“沈亦,来我办公室领一下竞赛一等奖的奖品和奖状。”邢庄离开教室前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喊了一声。
“还有余江,语文老师叫你去办公室,应该也是竞赛的事情。”
“哦,好。”余江应了一声,起身去年级组教室办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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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没有邢庄那么多废话,把奖状和奖品递给余江,满面春风地夸了他几句,就让他回教室了。
沈亦回来的时候,余江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待他走回到座位坐下的时候,余江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偷偷摸摸地凑了过来。
沈亦正要开口问,余江就先说话了:“哥哥,这是我用十次作业满分从邢庄那里换来的奶茶,由于你有一半的功劳,剩下半杯就给你啦!”
沈亦:“…………”
沈亦:“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喝珍珠奶茶,喝一半喝不完了对吧?”
余江:“……你哪里学来的那么多抽象梗,我那个刚开学的高冷神医呢?不管你是谁,先从我们家神医身上下来!”
两人又不知道被戳到了哪一条笑点,相互抱成一团笑死在了后排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