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星总像是这个寝室的过客,她找工作的区域在这个城市的另一边,为了方便实习上班,她在那边租了青年旅社的一个床位,学校里有事的时候才会回来一次。与她相比,黎砚回就是这个寝室的定海神针。但这是陆沉星第一次回到寝室,发现黎砚回不在,一直等到三更半夜,等到宿舍关门,她才意识到不对,赶忙给黎砚回发消息。
没回音,过了十五分钟她又给黎砚回拨了个电话,被挂掉了,马上跟过来一条信息回复,黎砚回说她明天回去。
这可太稀奇了。陆沉星一个人坐在空寂的寝室里陷入沉思。
第二天早上黎砚回回来了。陆沉星早就醒了,只不过不甘心周末也早起,蜷在被窝里玩手机。听见开门声,猛地翻身坐起,在上铺居高临下地望着轻手轻脚进门的黎砚回,抱着手臂摆出审判的模样。
黎砚回抬头看她,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掂了掂手上的塑料袋,笑道:“来吃早餐吗?”
陆沉星愣住了,她何曾见过黎砚回这样的笑。她记忆里的黎砚回是什么样的人呢,就算是朋友,陆沉星也会说她是个寡淡的人,她其实也经常笑,但那只是淡淡地勾一勾嘴角,她的喜悦她的悲伤她的挫败好像都很浅,浅得好像什么东西都无法打动她、无法动摇她、也无法让她动容。某些时刻,陆沉星觉得她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永远高高在上悲悯地俯瞰众生。
这样一个人,现在冲着她笑得那样动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什么了吗?
“不吃吗?”黎砚回没有得到回答,又问了一遍。
“吃!”陆沉星反应过来,掀开被子几下从床上蹦下来,“有什么?”
“豆浆、烧饼。本来想给你买油条,但不知道你起来没有,油条得要现炸的才好吃。”黎砚回给她把早餐放到桌上。
陆沉星叼着牙刷,端着水杯从卫生间出来,含糊不清地道:“你…什么情况?”
“嗯?”黎砚回露出困惑的表情,这倒是跟她以前的模样一样了。
陆沉星松了口气,回过身进卫生间飞快地漱了口洗了脸,出来的时候顶着清清爽爽一张脸,凑过来吃早餐,边吃边道:“老实交代,你谁啊,我们家砚回宝宝哪里去了?”黎砚回怎么会关心油条的事?
黎砚回站在她桌边,头靠着梯子,笑道:“在这里呢。”
陆沉星大口吃烧饼,问道:“昨晚去哪里了?干嘛不接我电话?”
黎砚回红了一下耳朵,移开眼睛:“不是给你回消息了吗。”
陆沉星没有注意,又追问:“那你昨晚住哪里了?我都不知道我回来发现你不在有多紧张,生怕你出什么事!”
“对不起嘛,我也不知道你昨天会回来。”黎砚回歉意地道,“在阿肆那里。”
“我赵师傅?”陆沉星转了转眼睛,来回打量黎砚回,试探道,“你们……在一起了?”
“这也能看出来?”黎砚回惊讶。
“那是,我是谁!”陆沉星得意洋洋,“快给我说说怎么在一起的?”
“就……说开了嘛……”黎砚回声音渐小,这回耳朵红得就很明显了。
陆沉星体贴地没有追问,只是高兴:“祝贺你,我们砚回宝宝进入人生新阶段了呢。”
“你呢?怎么这个周末有空回来?”
“天热了,回来拿衣服嘛。”
……
因为这个周末陆沉星在宿舍,黎砚回也回来住了一个晚上。赵肆如同以前一样陪她吃了饭,陪她在学校里散步,再在昏黄的路灯指引下把她送回到宿舍楼下。同曾经的每一次一样,但这一次却好像时间过得特别快,没有走多久就已经不早了,本来要走很久的路也没有几步就走到了头。黎砚回头一回理解那些在宿舍楼底下依依不舍的小情侣。
她明显地萎靡不振,赵肆有些好笑地拍拍她,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