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赶紧把用物备上来。
逼完毒无昔面色好了许多,危险解除,二人坐下来,郁尘接着为无昔处理伤口,先细心清理掉血渍,随后在给他上药时,郁尘忽而抬起头对上无昔的目光。
郁尘迟疑着问:“你……不疼么?”
曾经她自己受伤时疗伤都用神力,一下子就好了,来到人界成了凡人,也受过伤用过这药,效果挺好,就是药粉洒在伤口上时疼得不行。
而郁尘在给无昔用药时他几乎一动不动,抬头看他脸色也没半点变化。难道是假药?
无昔刚才确实没注意,现在回过神来才觉得有点疼,但他只是对她微笑着摇了摇头。
太师不怕疼的,郁尘知道了,低头继续上药,然后给伤口缠上纱布。
无昔继续看她,郁尘不知道,他此刻注视着她时心里在想什么。
他想,如果她是“她”的话,该有多好。
“郡主刚才逼毒的手法,我还是头一次见。”无昔说。
那毒阴险,神躯也是肉做的,纵有一身强大功力,染了毒也很是麻烦。郁尘为他将毒逼出则帮了大忙。
郁尘道:“闯荡江湖,总要学一些保命的手段。”
身为女子闯荡险恶江湖,她走过的路必定不易,无昔有点好奇她的过往。这也让无昔想起故人,故人有两面,两面看似不同其实是一样的,独立而自强,不容拘束。郁尘和故人,她们真的好像。
忆起曾经,眸光默默暗了两分。
随后听郁尘道:“可能体内仍残存余毒,休养几日便好。”
余毒很少,事实上无昔能让自己身体在下一刻毒素全清且伤口愈合。
“嗯。”无昔只道,“多谢郡主为我治伤。”
郁尘却不然,“分明是你救了我,谢什么。”虽然当时她可以躲开,但对方竟愿赤手为她挡箭,实属难得。此友可交也。
郁尘为无昔缠好纱布,放开了他的手,无昔抬起来看,动动手指,伤口处理得妥帖干净。
郁尘随后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支毒箭,也不嫌脏,用剩下的水清除掉上面的血渍和毒,端详两眼,然后对无昔说:“这暗器构造奇特,我没见过,可以给我带回去研究一二么?”
实际上她认得那暗器,过去四处奔波也算见多识广,何况还是神界的东西,看这暗器构造和材质,她几乎能确认这是千离族的手笔。
千离族,追根溯源他们祖宗还是羽人呢,几百年不相往来形同陌路,如今竟胆敢前来刺杀她这个羽族新王,真是活腻了。
千离族为何出现在人界?背地里又打着什么算盘?
神界的凶器自然不好留在凡人家里,她准备带回去并联系郁景查一查那千离族。
无昔问道:“郡主难道不关心是谁要刺杀你?”看她神情,哪有一点担心自身安危的样子。
郁尘说:“估计是江湖上的仇家吧,王城戒备森严,歹人能进来许是侥幸。”
她说完就准备走,晃了晃手中箭,“我带走了?”
无昔也不多留,温声道:“随意。”
郁尘带上暗器,与无昔告辞,这时去追凶手的侍从空手而归,郁尘心想着凡人怎么可能追得上神呢,况且还是带翅膀的。她与那俩侍从擦肩而过,被三人目送离开。
这两位侍从,是幕凌天的左右侍。待女子离开,主子眼神示意,他们这才说话。
“主上,歹人行踪诡异,未能追上。”
“对方什么来路,竟能躲过神识?”
“或许出自某种旁门左道,人界这地方太过复杂。”
如果对方释放了神力他们不会察觉不到那其实是神界的人,包括无昔在内。人界种族多样,凡鬼妖修,三教九流,待人界数年尚有诸多路数未能摸清。
无昔沉思片刻,抬手一挥,手中多了一支笔,桌面上也变出了原本在书房中的纸墨砚,他用缠有纱布的手执笔照着记忆中的画面将那支暗器在纸上画出来,只简单勾勒便栩栩如生。
他把画交给右侍,“调动散布在人界的耳目,查一查。”
“……是。”右侍接过,迟疑着问出心中疑问,“既如此,主上方才为何不留下那支箭?”
不留下那支箭,而自己费劲给画出来。
无昔看着手上纱布,尚有一点痛感,但他未打算用功力让伤口快速愈合,他说:“她要,便给她吧。”
左侍:“主上……”
刚才那郡主为主上治伤时的场景他看在眼里,包括自他们二人相识以来,不难看出,主上待那名女子的态度完全是有别于其他人的。
无昔神色一顿,“怎么?”
左右侍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赶紧闭上嘴,皆未再说话。他们不敢提。
无昔目光一转,注意到桌上一盘精致的糕点,眼神渐渐变得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