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泠帮他放浴巾的动作顿了顿，古怪地看了闻人骁一眼：“严昶皮肤敏感，他用的特制浴液很贵。”

闻人骁沉默了三秒钟。

严泠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继续往下交代：“吹风机放在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了，你等下用的话自己拿。”

闻人骁这次只回了一个嗯。

也许是浴室里闷热，也许是过于尴尬，总之闻人骁那张俊朗的面孔现在已经红到耳朵根。

严泠抬头和他说话时没忍住盯着多看了两眼。

然后又看了两眼。

他心上泛起一丝柔软的涟漪，像是被人暖洋洋的亲了一口。

连黏在对方身上的目光都变得温柔起来，没了刚才一板一眼甚至带着些许赌气意味的冰冷。

严泠想，就这样吧。

他给过闻人骁机会反悔的，是闻人骁自己不珍惜。

从十年前就是闻人骁自己闯进他的视野，后来又是闻人骁自己找上门要求假扮情侣，现在也是闻人骁先提出的恋爱。

一切都是闻人骁自己送上门来，没有他说开始就开始，他说结束就结束的道理。

严泠微微拢起眉头，目光凝在闻人骁的唇珠上。

“你昨晚没有喝酒吧？”严泠状似无意，一边问一边往浴室外面走，“需要我给你煮醒酒汤吗？”

闻人骁感到奇怪：“你今天问了很多遍，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严泠站在浴室门外，回过头，客厅的灯光拢在他后背上，整个人看起来半明半暗的。

“很重要。”他说，表情平静，眼神深得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吸进去一样，“如果你昨天没喝酒，说的也不是醉话的话，那今天就是我们的恋爱第一天了。”

闻人骁没想到严泠会这么直白，怔在原地。

有些无所适从，也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但可以肯定的是，此时此刻他没有任何想要拒绝严泠或是坦白那个赌局的想法。

就算严泠把选择的退路这样直白的摆在他面前，他也还是只想将错就错下去。

“我没喝那么多，昨晚的话都不是醉话。”闻人骁回望着严泠的眼睛，认真道。

严泠嗯了一声，转身进厨房去做饭。

今天严昶没去上纹身课，然而严泠他们回来的时候也没在客厅看到严昶，想必是又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画画。

因此严泠也没去打扰，一直到做完饭，闻人骁也洗完澡穿着严泠的旧睡衣坐到餐桌边上了，严昶才自己幽幽钻出房间上桌吃饭。

小孩儿今天看起来神情恹恹，坐上桌就闷头吃饭，一个眼神也没多给对面的闻人骁。

严泠用食指关节敲了两下台面。

“严昶，我有话问你。”

“是我拍的。”严昶平静地吞下一块叉烧，然后仰头直视他哥，“所以呢，你要为了他惩罚我吗？你要赶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