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晏听着段柏嵩沉稳安定的声音终于回过神来,握紧吉他摇摇头道:“没事,可能最近没休息好,谢谢哥,我先去了。”
“去吧。”段柏嵩笑道:“加油。”
盛晏没法接受这句祝福,现在他收到的每一句“加油”都是在为他的死亡之路添砖加瓦,于是他但笑不语,再次跟段柏嵩道谢之后,转身跑向了舞台。
他离开的动作过分潇洒,因此盛晏并没有看见在他转身之后,还停留在原地的段柏嵩凝望着盛晏离开的背影,略带疑惑地眯了眯眼。
舞台上,苏世正已经表演完毕,台下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盛晏背着吉他倚靠在墙边候场,顿时觉得这把稳了。
只要有耳朵的肯定会选苏世正,这也是他冒天下之不韪勇敢去当“克隆羊”的目的,没有比当对照组更能衬托出他人水平的摆烂方式了,同样的一首歌曲,苏世正是天籁之音,而盛晏就是索命之咒,他根本不需要有任何压力,正常发挥就行,甚至可以全力以赴,反正结果都不会有任何变化,还会让他输的更加好笑一点。
自取其辱,这就是盛晏的目的。
主持人的报幕的声音传来,盛晏活动了下筋骨,深呼吸了一口气,踏着灯光走上了舞台,此时此刻台下已经是一片寂静,偶有夹杂着几声议论,盛晏非常能够理解各位观众,两位选手撞节目这种事从有选秀开始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谁在乎?盛晏勾唇冷笑,老子重生这件事不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今天我就让你们开开眼。
聚光灯打在盛晏身上,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了,盛晏坐在椅上,一只脚点地,垂眸敛去眸中所有光华,下一刻,他抬起带满了死亡摇滚风戒指的手指,重重地拨弄了下琴弦。
没响。
开门大吉。
盛晏却不慌,对准麦克清了清嗓,又重新磕磕绊绊地弹起了那首他并不熟悉的曲子,他唱的虽不难听但绝对算不上好听,特别是苏世正珠玉在前,无缝对比下来倒显得盛晏是来杀猪的,众人哀声载道地强忍着盛晏作法,心里想的都是今天曲律拉票也不管用了,谁要是让盛晏出道那就是往娱乐圈投了一个炸雷,早晚炸聋几个!
在后边默默观望着的信天翁龇牙咧嘴道:“盛晏这小子是要人命啊,听得我牙都酸了。”
苏世正抿着嘴唇,眼中流动着不明的光,轻声问道:“晏哥是在可怜我吗?”
信天翁一听这话就觉得大事不好,早他就听说苏世正因为家境的原因要比其他人敏感的多,他赶紧替盛晏解释道:“哪的话?这三个月下来你听他唱过一首正经歌吗?不都是一路整活儿,土洋结合着来的,他就这真实水平,我跟他认识十几年,我知道。”
舞台上的灯光有几片照进他们所在的黑暗中,苏世正半张脸都被染上了光亮,眼眸亮的几近透明,他真的生了一张芙蓉般的好样貌,纤长浓密的睫羽低垂在白玉般的眼底,投下一圈密密匝匝的影:“真好啊,十几年的朋友。”
信天翁无端地在他单薄的身上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正想要出声安慰,就听见主持人叫苏世正上场,谢天谢地,盛晏祖宗的“索命仪式”终于在此刻结束。
上场后,观众们会依据节目水平来分别给他们打分,苏世正转过头来,方才那一触即碎的脆弱已经消失不见,他向信天翁弯了弯眼角:“我上台了。”
信天翁挥挥手:“去吧,领奖去吧。”
见苏世正上台后,信天翁才咧嘴道:“曲律这条微博白发,还不如给我拉拉票。”
盛晏和苏世正并肩而立,分别站在舞台的左右两端,而在他们身后的大荧幕上则显示着他们各自得到的票数,正式开始投票前,主持人要他们说几句话介绍一下自己,实际上就是给他们最后拉票的机会。
苏世正拿起话筒,轻声细语地说起了他的梦想,说起了他一路走到今天的艰辛,他本就惹人怜爱,妈粉一堆,如今红着眼圈将自己的心向众人剖开来,竟也让台下有了细微的啜泣声。
盛晏在一旁听的也不好受,苏世正走到这个舞台前的路行的越难,就越显得上辈子的自己不是个东西,他当做乐趣的随便试试,却是别人怀揣在心的唯一梦想,是孤注一掷的最后出路。
盛晏内心酸涩不已,因此在主持人催他讲话时,他吸吸鼻子拉过苏世正的手高举起来道:“我要下班了,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