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昭昭看动画片时,看了一段穿插的海洋宣传片,无意识朝周聿珩问了一句大海是什么样的。
周聿珩听了他的话,惊觉昭昭自来到他身边就被困在了这一方天地。
于是他带着昭昭离开了丽城。
他好像被突然点醒,忙碌了几天把工作交接完就带着昭昭上了飞机,带着昭昭去看他好奇的大海。
周君禾被安排在家上课,周聿珩希望这段旅程只有他和昭昭。
丽城在大陆腹中,平常只能看见市里的人工湖,虽然也很大,但也是能够一眼望到头的。
乘船来到广袤无垠的大海面前,昭昭很震惊,被爸爸护着趴在甲板栏杆上兴奋地看着远去的岸边 。
他们还体验了海钓,昭昭拽着爸爸钓上来的大鱼,高兴的不得了。
他抱着肥嘟嘟的大鱼拍照,努力摆出最酷的姿势,结果不小心被狡猾的大鱼来了个过肩摔。
气呼呼的昭昭竖起小眉毛,连忙爬起来,叉着腰气愤地指着大鱼骂骂咧咧。
为了安慰昭昭受伤的小心灵,周聿珩晚上让人做了豪华全鱼宴,给昭昭出气。
后来他们又去了辽阔无边的草原,茫茫苍穹下的草原,无边无际,远风疾驰而过,推着层层草浪,跌宕起伏。
一行人入乡随俗,体验当起地风土人情。
昭昭穿着宽大厚重的牧民衣服,头上编着彩色的小脏辫挂着小铃铛,活脱脱的小牧民一枚。
稚嫩的声音愉悦哼唱着不成调的歌谣,追赶着奶乎乎的小羔羊,在草原尽情奔跑。
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别之际,昭昭不舍的抱着小羔羊。
周聿珩:“喜欢,我们就把它也带回去。”
虽然活物运输有点麻烦,但也不是不行,周聿珩准备起身将小羔羊买下来。
昭昭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我们把咩咩带走,咩咩会伤心的。”
咩咩是昭昭给小羔羊取得名字,因为咩咩只会“咩咩”叫。
周聿珩不解,试探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见不到爸爸的时候会不开心,所以咩咩见不到爸爸也会很难过的。”
周聿珩怔了怔,没想到昭昭会说出这番话。
昭昭将咩咩放开,推了推咩咩的屁股催促它回归羊群。
羊咩咩以为昭昭在跟它玩,昂着头顶了顶昭昭,昭昭猝不及防被顶了一下,跌落进身后爸爸的怀里。
昭昭不高兴地拍了拍羊咩咩的脑袋:“咩咩不乖。”
反复推搡了几次,不远处羊群中传来一声长咩,羊咩咩才一脸没玩尽兴的离开。
相伴一时的一羊一人,一只奔向羊群,一人牵着爸爸的手,背对着分道扬镳。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离开草原,周聿珩又带着昭昭去了沙漠,除了连绵起伏的沙丘,再无其他。
沙粒被风裹挟着漫无目的地飘荡,处处透露着无尽的荒凉与孤独。
昭昭却不觉得荒凉孤寂,他踩着绵软的沙漠玩耍,夜晚扯着凉席躺在温热的沙粒间看着明亮闪烁的天幕,直到疲倦入睡才被抱回屋。
昭昭和小伙伴们一直保持联系,每天都会打视频,然后兴致勃勃地介绍他看见的事物。
不过小伙伴们最关心的还是昭昭。
每次都很询问昭昭什么时候回来,说他们很想昭昭了……
昭昭也不知道,不过他总是奶声奶气安慰他们。
快辣快辣。
原本周聿珩还打算带着昭昭去看雪,可是后面昭昭生了场小病,原本以为很快就能好起来,没想到反反复复发烧感冒不见好,只能先回家。
旅行总是短暂的,兴奋过后日子回归平淡。
昭昭时不时生病,但总是有惊无险,也都没有什么大碍。
时间一长,除了周聿珩一如既往地把他当眼珠子护着以外,其他人也渐渐放下心来。
他们想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只是免疫力低下总有办法解决的。
总会有办法的……
......
春去秋来,一转眼过了两年。
两年的时间里,变化诸多,比如周君禾和秦言他们在一个学校上了学,不过还是沉默寡言不爱搭理人。
周老爷子年事已高,早些时候还偶尔管管事儿,现在已经完全撒手不管了,还迷上了钓鱼,天天约着些钓友守在河边,一守就是一天,谁说都不管用。
不变的是昭昭,可能是因为生病,马上五岁了的昭昭没长高多少,还是小小一团。
周聿珩没让昭昭上学,而是请了家教来家中,原本还担心他一个人会感到孤单,不过昭昭很懂事,还反过来安慰他。
自开始上课后,昭昭山大王般在书房圈了地,于是一张长桌变成了两人的办公学习区域,只要爸爸一工作,昭昭也拿着小本子屁颠颠地跟进书房。
佯装学习,其实是来捣乱的。
南方雨季很快来临。
阴阴沉沉的雨天,灰蒙蒙的薄雾笼罩着整个城市,从远方吹来裹挟着冷风。
天气一转凉,昭昭就经常生病,天天喝着苦苦的药,被拘在家中不能出去玩。
昭昭抱着玩偶,团着身体坐在厚厚地毯上望着窗外。
周聿珩走近了发现昭昭下巴杵着胸前的玩偶睡了过去,他眼角浮现一抹笑意,忧愁的眉眼微微舒展。
看着歪着脑袋睡得香甜的昭昭,周聿珩无声勾了勾唇角,轻手轻脚把昭昭抱在怀里。
昭昭无意识将额头顶在他的胸膛上,过热的温度传过来周聿珩猛然发现不对劲,抬手摸了摸昭昭烫人的额头。
地板即便铺了厚厚的地毯也是冷的,加上对着窗户吹了冷风,寒气入体,昭昭又着凉了。
医生很快赶过来,快速测了温度,看着体温计皱了皱眉:“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我先给他打一针退烧,如果不起效,只能送医院。”
以昭昭现在的身体情况,他也不能保证一针下去能退烧。
周聿珩看着小脸烧得通红的昭昭,心里也跟着难受:“先打。”
昭昭小手紧紧拽着周聿珩的衣服,周聿珩就坐在床上一直抱着他。
医生点点头,着手准备药水,随着针头的推入,昭昭疼得小脸皱起,小嘴抗拒的哼唧个不停。
周聿珩一边紧扣着他的小手生怕扯到针头,一边轻柔的安抚着他。
难受极了的昭昭,迷迷糊糊间听到爸爸的声音后,嘴巴委屈巴巴地瘪了瘪,紧闭着的双眼不自觉流淌下汪汪泪水,低声抽泣犹如刚出生的小幼兽,想要引起亲人的关心和注意。
看着昭昭泪水犹如断线的珍珠般,一颗颗不停掉落,周聿珩感觉胸膛里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捏住,胸腔莫名堵塞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