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如期来临。
成堆的作业,做不完的试卷,还有如今与熟悉的朋友分离的考场,尽管那些卷子上的题已经熟烂于心,但却依然有着不少人在收卷的一瞬唉声叹气。
“这也太难了吧……”
“完全就没复习到这里啊,时间根本不够!诶,你们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是什么?”
“什么?!后面那题,你写出来了?”
就算是从考场出来,匆匆忙忙地逃回教室,灌进耳朵里的那些声音也仍旧不会变。
这些声音很现实。但同样的,对于温锦年来说,有些过多的喧哗。
他坐在位置上,盯着自己塞满了书本和卷子的抽屉,有那么一瞬间想把自己的耳朵揪下来,然后藏到抽屉的角落里去。
“小年!”
风予卿的声音及时把他拯救了出来。温锦年猛地回神,飞快地抛掉了揪耳朵的想法,而是认真地看着少女急匆匆地朝他这里跑,然后在他的桌前站定。
“那个,政治卷子可以借我看一看吗?”她看着很难过,像是快哭了,“我最后一道大题好像写错了……”
温锦年一看势头不对,急忙把卷子摸出来,拼命想着话安慰人:“当然可以!没关系的,只是期中考而已,而且它最后一道不是比之前开放多了吗,不会扣很多分的……”
虽然这些话说得很勉强,但风予卿也的的确确被安慰到了。她抱着卷子一脸的感激:“好…谢谢小年和小年的卷子!”
见着人拿着卷子走远了,温锦年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他没骨头似的往椅背上一靠,刚打算休息会儿,肩膀又被很轻地碰了碰。
……
温锦年懒得回头了。他干脆闭上眼睛,只有嘴皮子在不情愿地动:“干什么……”
身后传来桌子被挪动的声音。半分钟后,池淮穆的声音很轻地在他耳边响起来:“来投喂小猫。”
哦。
……
等会儿。
温锦年后知后觉地回过头,和后桌那个手撑着脸、并对着他笑的人撞了个正眼。
而对方的手里,攥着一个塑料袋。
“你中午又没吃饭,”很奇怪,池淮穆的眼睛明明是笑着的,可温锦年却还是听出了一点无奈,“温同学,要是你胃饿出了病,那我可是会难过好久的。”
又一个自以为藏的很好的事情又被抓了包。温锦年心虚地摸了一下脖子,底气不足地喃喃:“我就这一顿没吃……”
他又不是故意的。只是……忙着复习,一不小心忘记了而已。
怎么老管着他。
……
哦,忘记了。
现在池淮穆还真是他对象。
“一顿不吃也不行,”池淮穆把塑料袋从桌子上拿起来,塞到温锦年的怀里,“还没到吃饭时间,你先垫一下肚子。”
温锦年只得乖乖地接过打开。
是两块很大的夹心面包,他平常很喜欢吃的牌子。温锦年拿起来看了眼,发现还是原味夹心。
……这是哪里观察到的。
他记得,自己平常也不在教室吃这个。
肚子确实有点饿,已经不分场合地开始叫嚣。温锦年急忙拆了一个塞进嘴里,等到腮帮子被塞得鼓起来了,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和人道谢。
……
温锦年喝了口水,努力把面包咽了下去。可刚刚转过身准备开口,他忽然又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他看着人给自己投来疑问的目光,默默地又咬了口面包,“这个好吃。”
“嗯,”池淮穆被他逗乐了,没忍住停了对答案的笔,笑着附和他往下说,“那你听话,多吃一点。”
——
温锦年觉得,期中考后还要在晚自习安排讲评课,这实在是太过不合理。
本身考完试就够累了,晚自习还要再安排老师把卷子扒拉出来讲评,这是要他们提前面对残酷的现实吗?
温锦年不知道对自己来说是不是残酷。但他知道,对沈济来说肯定是。
“我滴亲娘啊……为啥晚自习还得排课啊?这还要不要人活了……池哥,我觉得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沈济是住宿生,平常拼死拼活还不能回家的那种。他现在在这边哭边扒拉着池淮穆的衣服,一副就差把人裤子直接扯烂的样子,没吓着当事人,倒是给温锦年吓得不轻。
“……你到底在这里哭什么,”池淮穆半是想骂街半是手足无措,无处安放的手最后只能拿来摁发疼的眉心,“你来这哭……我也不懂物理和化学啊。”
“哥们你不懂……这都是心酸的泪啊,”沈济抹了一把眼角,看着自己满手的潮湿,“完了这是真心酸……我本来就是想装下恶心你的,这咋还真哭了……”
池淮穆直接给他气笑了:“啧,我就知道你……趁早给我滚蛋。”
温锦年本还很担心。听着沈济说这话,瞬间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管怎么样,经过沈济这么一闹,总归是给他们有些无聊甚至烦躁的晚自习带来了一点微妙的乐趣。
上课铃适时响起,池淮穆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沈济,拉着温锦年一起回了班。回去的路上,温锦年忽然才记起来问:“今天晚上上课的是哪个老师啊?”
池淮穆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语文。”
语文老师是个算得上幽默的中年男人,平常和他们开的玩笑不少,打成一片也是常事。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才让同学们不想上晚自习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会。
比起其他科,语文这门课程,还勉强算得上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