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咯~”
虞琅的声音像小鸟似的,飞舞起来。
他拿出绳子把池见青绑起来,然后又抱来准备好的汽油,快速地绕着房间转了一圈,然后从四个角落分别延长一条线到房间中央的池见青身体上。
空掉的汽油桶堆叠在身体四周。
一桶……
两桶……
五桶,十桶。
处理好一切后,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打火机,大拇指按在打火键上。
没着急咔嚓按下,而且暧昧地抚摸,像在抚摸隐私部位般,手法咸湿。
这一切早有端倪。
虞琅从来不抽烟,今天却反常的带了一枚打火机,原因无他,就是为了点火烧身。
“虞琅,好玩吗?”
像清水一样的声音灌入焦灼刺鼻的空气里。
声音疲惫,玩累了。
虞琅一愣,单手叉腰,歪着头,去打量地上醒过来的男人。
药下少了,池见青提前醒了。
刚巧就撞到虞琅要点火的前一刻,
“早知道喂你吃老鼠药了。”
虞琅笑了,大拇指往下一压,起了一团火。
“不过那样你就不能感受到自己是怎么被烧死的,不够痛。”
虞琅举着那一团火,缓缓下蹲,把打火机凑到池见青面前,燎了他一撮黑发。
空气里的焦味瞬间浓了一倍,但这还仅是一个开始。
虞琅笑了,脸上写满无惧,甚至拿着打火机去烧池见青的脸,想把他这张虚假的人皮烧尽。
惨白的脸有了血色,流血的血。
池见青头破血流的盯着虞琅,意图从虞琅身上寻找到相爱的蛛丝马迹。
答案是:找不到。
“为什么?”
“因为我不需要。”
疑惑的人在意识最模糊的时候,清晰地找到答案。
虞琅脸上的笑不掺半分感情,他对池见青不爱也不恨,如死去的陌生人。
“还有遗言吗?越痛苦越好。”
“虞琅。”
池见青念出虞琅的大名。
“池见青呀~”
虞琅把打火机往前一倒,火苗像蛆虫似的滚烫地蠕动进池见青的瞳孔里。
“你的遗言会是你爱我吗?”
虞琅的唇越过了火苗,亲昵地贴在池见青的唇上,吐出蛇信子,肆意地调弄一番。
从喉咙里发出嘶嘶窃笑。
“再见面,我会把你锁起来,拔了你的舌头,挖掉你的眼睛,打断你的骨头,直到你完全失去离开的能力。”
不似以往威胁或隐忍的口吻。
而是彻头彻尾的冷静告知。
就像杀鱼前,菜刀抵在磨刀石前划出的硬冷嚓声。
是这条鱼被剥去所有鱼鳞,撕开鱼皮,劈开肉身前,最后听到的代表死亡的预告曲。
虞琅没被吓到,反倒笑更加的放肆,嘴角像被刀割开似的咧得尽情。
“然后呢?然后再说你爱我吗?”
在即将踏出门槛的刹那,虞琅的手垂下,打火机从指尖飞出,随意地摔在地上,惊起一片巨大的火花,发出轰轰噪音。
火势迅速沿着汽油泼过的路径蔓延。
就像一滴血,顺着心脏流向四肢百骸。
心脏跳动,火苗蹦跃。
天被火光染红,夜里下了一场大雨。
像老天爷的眼泪,贯穿世界,垂直下坠的雨线把天和地牵在一起,像牢笼的竖直铁围栏,不管去哪都逃不掉。
虞琅回到他那间四四方方的小屋里,简单收拾了下准备睡觉。
窗外的天是黑紫色的,电闪雷鸣。
咔嚓——
白光闪过,发灰的走廊尽头现出一道更为苍白的人影。
虞琅没来由地惊出一身冷汗,从床上坐起来,奋力喘息。
哒哒——嚓——!
哒哒——
嚓——!
虞琅记得这个声音。
是和池见青初见的雨夜,对方拖着铁锹追了他一路的声音!
闪电劈过,从门缝处挤进来被人体截断,中间黑两边白的光斑。
脚步停下,铁锹声刮擦地面的声音消失。
敲门声起。
叩叩——
虞琅必然不可能回应。
于是门外的人用他的铁锹,直白地帮虞琅回应。
举起,劈下。
电闪雷鸣,轰轰隆隆。
——?!
那扇破木门被从中砍断,从锐利粗糙的截断面冲出一只白到几乎没有血色的手。
像藤蔓,像触手。
像抓娃娃机的钩爪。
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