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远看见江不系就喊:“小侯爷,小侯爷……”
江不系两步上前:“可是找到范心儿了?”
“找……找到了……”那人上气不接下气,“不过,已经死了……”
江不系脚步一顿。
他僵硬地扭头对崔拂雪和贺文章道:“难不成被我们说中了,凶手既想杀范心儿也想杀荣鹤鸣?”
崔拂雪道:“那么第一种可能与第三种可能便大了,要么凶手昨晚动手时并不知台上的不是范心儿,杀错了人,因此再次动手,要么,这两个人他都想杀。”
贺文章接道:“如此,红雁的嫌疑倒是降低了,她给范心儿下药反而多此一举。”
江不系转回去:“范心儿的尸体在哪儿?”
“在神烈山的湖里,上山打猎的猎户发现的。”
神烈山在南京东北一带,太祖皇帝的孝陵也在此,不过与发现范心儿尸体的地方隔着山头。
范心儿的尸体已经被捞上来,身边还有随身带着的包袱,里面正是在她屋里没找到的衣裳首饰。
江不系随意翻了翻:“连首饰都没拿,凶手就是冲着要人命来的。”
崔拂雪:“范心儿知道凶手的目标是自己,否则,她为何要跑?”
江不系:“不对,她被人送回糯米巷时荣鹤鸣还没死,戏班里没人有机会往糯米巷传消息,那些孩子都不知道荣鹤鸣出事,她如何知道荣鹤鸣被杀了,又进而想到凶手还要杀死自己?”
他又问:“老贺,可有发现?”
“后脑有重物击打伤、胸口有刺伤,不是失足落水溺亡,属下即刻着人将尸体抬回去验尸。”
王知权叹了口气:“又死一个,华林班这下是完咯。”
江不系笑道:“府台大人,这回不是鬼杀人了?”
王知权一挑眉毛:“小侯爷莫要笑话本府,哪家鬼杀人又是砸后脑又是扎胸口还将人推下水的,就该像荣鹤鸣死时那般,什么都看不出来才对。”
“府台大人的话岂不矛盾,既是鬼杀了荣鹤鸣,为何不用鬼继续杀范心儿?”
“这……”王知权语塞,“本府不知道,所以才要靠小侯爷破案。”
继而又“哈哈”一笑:“小侯爷,本府还有公务,这里便就交给你了。”
说完,溜之大吉。
湖不大,也没个正经名字,隐在一处林子里,若不是出了命案,倒是一处静谧山水。
江不系往湖中心扔了颗石子,石子下沉,深不见底。
“这山能通何处?”
贺文章让人抬了范心儿的尸体正准备离开,随口道:“神烈山已然出城,翻过去是孝陵,再过去就是荒芜之地。”
“孝陵?太祖皇帝的陵寝?”
“正是。”
江不系点点头,孝陵有孝陵卫把守,无人能靠近,范心儿若是逃命,不往路上跑,为何钻进深山?
崔拂雪低声在江不系耳边道:“莫非有人约了范心儿来此,所以,无需她知晓荣鹤鸣是否被害,她都会来。”
正和江不系想的一样。
“我们发现范心儿不见后,府台大人便立刻着人封了城,她又是如何出城的?”
“戏子善装扮,稍作修饰骗过守城的卫士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
江不系来回踱了几步:“如此说来,最大的可能便是,凶手原就是要杀范心儿与荣鹤鸣二人,碰巧看见了红雁给范心儿下泻药,于是先留了字条在屋里等范心儿回来,再顺势杀了替范心儿上台的荣鹤鸣,待范心儿上山后,早等在此处的凶手又将范心儿杀害。”
崔拂雪顺着江不系的话理了一遍:“正是,能在戏台上做手脚,能看到红雁下药,又能在范心儿屋里放字条,可以同时满足这三条的多是华林班里的人。”
江不系招手唤来手下:“去查今儿早上华林班里有谁不在。”
“是。”
湖在林子里,到处都是落叶,即便前两日刚下过雨,也看不出脚印。
江不系四下看了一圈最终只找到一块沾着血迹的石块,找了帕子包起来,带回去交给贺文章,看看范心儿脑后的伤是否是这块石块造成的。
回去的路上,卫泉忍不住心中憋了许久的疑惑,道:“主子,小的心里有一处不解。”
江不系歪着头:“有何不解?”
“都觉得杀死范心儿与荣鹤鸣的是同一个人,可为何杀害荣鹤鸣时那样大费周章,又是无形的凶器,又是当中尸首分离,而杀范心儿的地方如此隐蔽,手法又如此粗糙,砸后脑扎心口,这也太不讲究了。”
江不系和崔拂雪的脚步同时一顿。
他们的分析里忽略了这两次大相径庭的杀人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