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青对“沉珍珠”这个名字仅有模糊印象,不清楚他跟楚白屿的关联。眼下无暇深究,一个劲温声细语地哄着楚白屿换衣服。
“不怕,想找谁,二哥哥都替你找,不怕啊,乖……”
他的吻细细密密的落在楚白屿的眼睛、鼻子、嘴巴上,直至楚白屿渐渐平静下来。
“二哥哥在呢,宝宝,能告诉二哥哥发生什么事了吗?”
楚白屿将脸蹭向淮青的颈窝,声音带着几分湿糯:“二哥哥,我……我不想说。”
确实想到陈大那段记忆,楚白屿便忍不住惊恐遍布全身,又想往淮青怀里钻。淮青后退一步,脱下黏糊的上衣,让楚白屿搂住自己精瘦的腰腹。
“为什么……二哥哥身上有又香又骚的味道?不对不对…先要去找沉珍珠,不能让他去那种地方,我得救沉珍珠……”
看着语无伦次的楚白屿,淮青眼底满是心疼,耐心地揉掉他眼角的泪水,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每句话都饱含着珍视句句回应。
“因为每次来找你,我都会提前喷香水。至于‘骚’,”淮青无奈的看着那件上衣,“或许二哥哥看到宝宝就发骚?好了小鱼,我一会带你去找沉珍珠,你在车里等我一下,好吗?”
楚白屿软细的手指下意识地抓着能触碰到的一切,最后哼唧着抠住淮青的肚脐凹槽。
“那、你要去哪儿?”
淮青把他的手轻轻握在掌心,不动声色地把刚才顺势取下的定位器,夹在他后颈的衣领里,随后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
“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就回来,嗯?”
“嗯。”楚白屿的眼眸中水润润的,单纯眨眨眼睛,都能激起Alpha的欲情。
深呼吸,淮青特意从后备箱找出一只小孔雀玩偶,递给楚白屿。指腹摩挲着对方泛红的唇珠,嘬了一口恋恋不舍地关上车门,朝那间房走去。
再次踏入,才看清里面的场景。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瘫在锈迹斑斑的旧床上,淮青从未见过的面孔,自然也不知他就是陈大。只能看到男人身上仅穿了一条透薄的白纱,颈间戴着嵌满尖刺的金属项圈,铃铛歪斜地挂在上面。四肢被荆棘状链条捆缚,尖锐的倒刺深深扎进皮肉,干涸的血痂已经呈暗褐色了。三角也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侧旁输液管连着营养液袋,正一滴一滴往血管里送,勉强维系着他的生命。
陈大已经说不出话,听见动静,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也只能从喉咙里漏出“嘶嘶”的气声。
淮青上前半步,再次看见铁架上压着张字条:
楚白屿,我想把你藏起来,可我带不走我做好善后了,明天有人来。你要现在拔了输液管,他今天就会死。交给你选择,不许逃避,无论如何,做自己。
淮青以为这是楚白屿之前“私奔”对象留的,搞不懂字条和眼前这人什么关系,只把带楚白屿名字的纸条揣进兜,没碰输液管,转身出了门。
回到车内时,他神色如常,什么都没问,什么也不会提。
楚白屿眼尾仍泛着红,攥着小孔雀玩偶:“你回来了……珍珠,我们去找沉珍珠好不好?”
淮青、伸手替他擦了眼泪。他不懂究竟是怎样的人,怎么就能让心上人如此牵挂,为什么自己就在他眼前,还比上那人,但经历过失去的折磨后,此刻他小心翼翼,只在乎楚白屿能留在自己身边,哪怕,要陪他满世界寻找另一个人....
“好,找。”他声音放软,“你告诉我,去哪里找我带你去。”
楚白屿忽然怔住。他是被蒙着眼带过去的,昏迷醒来时就被沉珍珠带回家了,别说他当时都没清醒,即便清醒那种极度恐惧的情况,他未必能记得住路线。
“去……去……”他攥紧自己的衬衫下摆,眼眶里又蓄满泪水,“我不知道在哪里……二哥哥,怎么办?我找不到他……可是……”
淮青看他为别人急得掉眼泪,扯出个命很苦的笑,却仍弯起嘴角哄他。
“不急,我们慢慢想。” alpha心疼的声音都染了颤,“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楚白屿反而更激动,眼泪大颗大颗的像断了线的珠子,擦得越快,落得越多。
“没有……但我必须找到他,他叫沉珍珠……淮青,怎么办?我得找到他……”
“别哭,小鱼乖。”淮青把人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头发蹭,“二哥哥帮你找,一定找到。别哭了,心都要被你哭碎了。”
楚白屿逼着自己冷静,脑子疯狂翻着突然想到,打车的定位地址他是有的,拉住淮青的手臂把手机递给淮青。
“回家,回珍珠家里,我知道家的地址,带我去,好不好?带我去。”
自己的爱人,迫不及待,甚至满心满眼、都在喊着要找寻另一个人,淮青心里安慰自己不要在意,即便心脏噎的抽疼、生疼,会有意外的事情绝不能问,绝不能。
低头亲了亲楚白屿的嫩唇,哑声:“好,现在就去。不管他是谁,我都陪你找。我爱你。”
“嗯。”楚白屿这才算终于镇定下来。
汽车发动朝着沉珍珠的家去,只是,同时淮青迅速发了条微博。
一张模糊的男人侧脸,配文只有一句——你好我的爱人,我的小鱼。
短短几秒,评论区炸开。
——
另一边的会所里,国内风声骤然收紧。鹤云这两天察觉到周边异动,不敢再耽搁,迅速着手收尾撤离事宜。一批人慌忙要带鹤鸣先上私人飞机。
“我不走!我还没见到淮哥!他会来找我的!他不会不见我的!他一定会来的,我知道的!”
鹤鸣歇斯底里的嘶吼反抗,手脚被绑住动弹不得,一口咬在鹤云伸来的手臂上。
“操!”鹤云猛地缩手,扬起的巴掌悬在半空舍不下狠,又放下来,青筋暴起的拳头砸在墙上,转头冲手下吼:“拿镇静剂来!”
很快,鹤云拿在手里浑身散发着阴郁,步步逼近,困兽的鹤鸣没有反抗之力,摇着头。
“别碰我!别碰……我…求你…”
针管扎进去时,鹤鸣还在摇头念叨“淮哥”,鹤云盯着他软下去的样子,烦躁地扯了扯衣服,冲旁边人挥挥手。人群架着鹤鸣从后门呼啦啦的撤离。
他转身冷着脸,声音威慑:“沉珍珠呢?!”
“理事,在。”沉珍珠火急火燎的推门进来。
“走,今天必须走了…你快…”
鹤云话音未落,一群持枪身穿警服的人闯了进来,呜呜泱泱的堵在前方。为首的男人声音洪亮。
“收到举报,你们涉及非法囚禁、私自出关药品,双手抱头!都不许动!”
鹤云心下一惊,首先是环视脑子排除着是否出了内鬼,可对面面的人根本没给他思考,蜂蛹扑来。
“操!妈的!来人挡着,走了珍珠!”鹤云上前就要拉沉珍珠。
砰——
砰——砰——砰——
不知道谁开的第一枪,随后枪林弹雨,一颗子弹打入鹤云的手臂,他赶忙收回手,颤抖跑到了门口,喊着还在发呆的沉珍珠。
“珍珠!发什么楞?沉珍珠,跟我走!”
沉珍珠有些愣神呆在原地不动,看着个带着口罩的人,刚刚那个声音、还有漏出的这双眼睛、好熟悉,脑子直觉告诉他那是金陵。他嘴唇微动,冲那人无声唤出“金陵”二字。
那人却直接扣动扳机,“砰!”手中的枪支迸射出来的子弹颗,正中沉珍珠的心口。
沉珍珠睁大了眼睛,三秒,微笑释然,随后倒地。
“操!沉珍珠!”鹤云暴怒着要冲过去,密集的扫射逼得他连连后退,只能捂着伤口狼狈逃窜。
直升机在他登机瞬间升空,留下的手下面面相觑,这群被抛弃的人群龙无主后,竟立刻当场自决,倒不是他们真的想死,只是妻儿父母均在国外,若他们被抛弃还存活,那遭殃的只有自己的家庭。
“唉,”为首的男人摘下口罩,露出金陵那张面孔,冲同伴策畔颔首,“辛苦策哥善后了。”
策家和金家本就是有交情的,策畔也毫不在意摆摆手:“去吧,我待会也要回去了。”
那些人在策畔的指挥下,脱去警服露出正常的便衣,井然有序的清理着现场,不多时打扫完后,策畔转身
众人在策畔的指挥下迅速褪去警服,露出藏在底下的便装,井然有序地清理着现场。待一切收拾妥当,策畔转身。
“喂陈舟,我今天没上班,去、去放松了,怎么了……”
金陵冲策畔挥手告别,小心翼翼的拔掉沉珍珠胸口的麻醉针剂,将心口散出的血浆痕迹擦净。
“珍珠,我们回家了。”,浅色的眸子流转着万种柔情,浅色的眸子里流转着万种柔情,将怀中失而复得的爱人轻轻搂紧,一路开往沉珍珠的家里。
抱着昏迷的沉珍珠刚到门口,金陵便看到楚白屿泪眼婆娑地蜷缩在沙发上,怀里紧紧抱着那只圆滚滚的凶猫咪玩偶,哭声断断续续的。
“二哥哥,怪我,我知道他不对劲……”
“不哭啊,不哭,不怪你,二哥哥想办法,一定找到他。”
淮青跪在沙发边,一直给小人擦眼泪,听到声音,两人同时抬头望向来人。楚白屿见是沉珍珠,立刻撑着沙发扶手起身,跛着脚踉跄上前。
“珍珠!沉珍珠!”
从见到楚白屿到现在,淮青都没松手,一直把人抱在怀里,这才发现楚白屿走路跛脚的问题。他皱着眉,目光一直落在那只跛脚上。
金陵警惕地避开楚白屿的触碰:“不好意思,能先让我进去吗?”
“他怎么了?为什么有血?怎么回事,不会的吧。”
“他怎么了?为什么有血?怎么回事啊……”金陵往里走,楚白屿就一颠一颠地跟着问。金陵不答,他也不气馁。淮青几步将人搂进怀里,想放到沙发上,却见金陵已经把沉珍珠放了上去,便索性自己的人,自己留在了自己怀里。
“发生了什么?”
淮青一只手轻轻箍住楚白屿的脚踝,他紧张的不再动弹,淮青本就不满金陵对楚白屿的态度,开口时语气也冷,但看到沉珍珠的脸后,眼神瞬间震惊
阿野?不对,身形不像,这模样简直一模一样。
“他就是沉珍珠?”
金陵把人放好,喂了瓶药水到沉珍珠嘴里,转身应道:“嗯,二哥好,我是金陵。”
“嗯。”
淮青虽心中疑惑发生了什么,但现在最宝贝的还是自己怀里的beta,温柔的等楚白屿发言。
楚白屿搂着那只凶猫玩偶,挺直了腰背:“我是、我是沉珍珠的朋友,我怕他有危险……”
“咳咳……”沉珍珠的咳嗽声响起。
金陵急忙上前关切道:“珍珠,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珍珠,珍珠……”楚白屿挣扎着要起身,淮青搂的死紧不松开。
沉珍珠眼前清晰后从沙发上撑起,给了个眼神送给金陵:“为什么用麻醉针?人也是假装的?”又看到焦急扑腾的楚白屿。
“麻烦,怎么又回来了,过来。”
金陵支支吾吾:“我……”
楚白屿看淮青还不肯松手,柔颤颤小声嘀咕:“二哥哥、我也想过去。”
“好。”淮青抱着他放到沙发边,自己也守在旁边,视线一秒都没移开。
沉珍珠目光依次扫过三人,目光停留在楚白屿的身上,开口问金陵:“楚白屿是跟你一起来的吗?”
金陵急忙摇头:“不是不是,我进来时他们就在了。珍珠,你不会怪我……”
沉珍珠指节敲了敲金陵的脑袋,打断金陵的话:“你先闭嘴,你就是淮青。”
淮青的醋意几乎要漫出来,居高临下地挑眉:“有什么问题?”
沉珍珠面无表情的移开脸:“白屿,靠我近点,我给你检查之前的伤口。”
“哦,好。”
楚白屿自然而然的贴过去,这下两个alpha都醋的不行。
沉珍珠的手指掠过楚白屿的手腕、脖颈,不动声色地取下他后颈的定位器,瞥了淮青一眼却未拆穿,最后轻轻按上他的脚腕。
“还疼吗?”
“不……不怎么疼了。”
这一系列动作全落进淮青和金陵眼里。年上 alpha惊讶于沉珍珠的敏锐,面上强作镇定,心底却泛起患得患失的慌;
年下 alpha盯着心上人对别人露出软和模样,又气自己被冷落,委屈得直泛酸:完了,肯定是我没回消息,还误伤了珍珠,他现在一定讨厌我了……珍珠看看我,我要碎了。
“摸够了吧?”淮青终于忍无可忍,捞起来楚白屿,把他从新挂在自己身上,后退两步跟沉珍珠保持距离
沉珍珠也不恼,转身望向金陵:“为什么?”
“我、我看到了你的资料,但是如果我报警申请搜证定刑,你也算其中的一员,肯定也是……”金陵支支吾吾又急忙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