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被关上不久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肖柏迌背着完全睡过去的人,跌跌撞撞进门,好容易才给人塞到被窝里,他把路上凑巧捡回来的手环仔细擦了又擦,才给仔细套回笑笑手腕上,然后就站在床边看了她的睡颜好久。
怎么看,他觉得都看不够,一点儿也不想动弹!不过,面上湿乎乎的口罩,和房间里暖融融的温度,让他刚刚还沾着水渍的眼睛有些干巴的难受。
等一下再来也是一样的,反正他今天晚上就是想看着笑笑,嗯,可以去把他房间的沙发床挪到这边来!这样想着,他立即来了干劲,转身就出了房间。
咦?
路过客厅时,肖柏迌瞟见了阳台上的糟乱,阳台推拉门边上的酒瓶子格外显眼,转眼他就想到了什么,抿着笑就走向阳台,嘴里很是欢快的嘟囔:“真是的,看不到我也不知道打电话?这种高兴事,要喝酒怎么能没有独自一....”
快乐又满含亲昵的自言自语嘎然而止,他像是被月光突然变成了一尊石雕,一点儿动弹不得的僵在那。
好久好久,勉强找回了一点力气,他压根没敢上前,抬起了的步子跌跌撞撞的,就往后一步步退到足够远的沙发里。
椅子被撞倒的刺耳声音慢慢消失在空气中,肖柏迌仰头躺在沙发靠背上,双手紧紧抠进沙发缝隙,抽泣声控制不住的越来越大,逐渐化为了无声的嚎啕大哭。
为什么?严笑笑,你到底是为什么呀!
不过一瞬之间,欢喜加倍的化为了痛苦,由最爱的人于沉默的黑暗中突然丢给他的绝望,在刹那间扼住了他的喉咙,几乎让他完全无法喘过气来。
“柏迌,你别哭~我,等我起来了我,我去给你报仇~”
含糊的梦语呢喃从笑笑大敞的房间里飘出,模模糊糊钻进了被绝望自伤淹没的人耳中,轻易将他拉回神。
就像是濒死者抓住了救命稻草,肖柏迌忍住忽然的眩晕,踉跄着跑到笑笑床边:“为什么啊?笑笑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死也想摆脱我?
你告诉我啊,是不是我太黏着你了你才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摆脱我!严笑笑你说话啊!你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残忍呐?”
笑笑?笑笑晕晕乎乎的拉开半点眼缝,嘟囔着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柏迌乖,不害怕了啊,我在呢~”
嗬~嗬!肖柏迌哭着哭着又笑了,疯疯癫癫的像是也喝高了,牵着她的手,摇着头就跌坐在地上,高大的身子蜷成一小点缩靠在床边上。
从笑笑手上传来的温度,从来都是他唯一能握住的温暖,也一直都是他能面对陌生世界的唯一勇气,这样的笑笑怎么会讨厌他到想死呢?
激动的冲击过去,理智慢慢回到肖柏迌身上,他靠在床边,被眼泪浸透到生了锈的脑子一点点运转起来。
‘不过,我还是喜欢咱们花国的司机。记得我刚回来那天的那个司机叔叔对我说过,人活着,就是希望。’
笑笑曾经和他说过的一句话突然浮现在他脑中,肖柏迌一下坐起来,不!就算他不怎么爱出门,可是不管是什么人,哪个会无缘无故对陌生人说这样的话?
刚回来那天?到底是哪天?肖柏迌紧抿着唇,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人安稳的睡脸,对着他,笑笑会转移不回答的事是什么?是他问起回来的事,问起M国的事,问起...严奶奶,的事!
“喂,小胖哥哥,请你帮我个忙。”肖柏迌给被调到H城去的刘宇城去了电话,求朋友帮忙的话第一次说的无比干脆。
裘香兰,殁于2215年6月18!
笑笑说过,她是在六月底回的国,他们俩在游戏里见面,是在七月三....
这么久了,他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想起来关心严奶奶的事?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要关心一下一直是一个人的笑笑?他为什么这么自私?肖柏迌跌坐在地板上,呆呆的看着那张除了熟睡,在他面前永远是带着生动又温暖笑容的脸。
电话那边,从墓园出来,正在回程路上的刘宇城:“喂?小迌你还在吗?笑笑怎么了?你怎么大半夜让我来看严奶奶的墓?”
趁着等红灯的时候,他很是郁闷的往回看了看。忍不住抱怨:“我怎么从没听笑笑说严奶奶已经走了?要是早知道,我早该来看看的!小时候严奶奶对我们那么好!你们也真是...”
肖柏迌张了张唇,声音飘忽的问了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小胖哥,你说,该怎么才能留住一个想走的人?”
“当然是拿更重要的事情,要么是无法摆脱的责任绊住对方的脚啊~”刘宇城下意识回了一句,又奇怪的问:“咋?难道笑笑又想跑去M国了?不然你...”
“嘟嘟嘟...”
得,刘宇城无奈的摇头嗔怪:“笑笑也真是的,好的不教尽教坏的,这才多久啊,单纯的小迌都学会用完人就丢了!”唔,得让他看看,今儿是几号来着?他得好好挑个黄道吉日,再带上些好东西,正式去看看严奶奶去!
反正吧,就是削了刘宇城的脑瓜子,他也是绝对想不到,就笑笑那样儿的,会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