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人趁机偷偷回到寒霜峰。
寒霜居的密室中,烛火摇曳。
谢长宴将血雾凝结的地图与父母婚书残页小心拼合在案几上。羊皮纸边缘严丝合缝的瞬间,原本模糊的纹路突然亮起暗红色光芒,如血管般在纸面上蔓延,最终汇聚成一个清晰的坐标——囚凰渊。
“这是...”谢长宴手指发颤,轻触那三个小字旁的名字:「谢婉囚于此」。
谢婉。母亲的名字。那个在记忆中永远温柔笑着的女子,原来一直被囚禁在幽冥海最险恶的禁地!
“囚凰渊。”白暮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罕见的凝重,“龙族惩戒叛徒之地。”
谢长宴猛地转身:“师尊早就知道?”烛光下,他眼中血丝密布,“知道我母亲在那里?”
白暮雪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案几前,指尖轻点地图边缘某处残缺符文。谢长宴这才注意到,师尊雪白的袖口沾着一点朱砂——新鲜得像是刚用过。
“这是陷阱。”白暮雪突然抽走地图,“坐标是故意让你看到的。”
“那又如何?”谢长宴一把按住图纸,“那是我母亲!”他声音嘶哑,“师尊早知道她还活着?”
白暮雪眼中寒芒骤现,“知道又如何?你现在去送死?!”
“轰!”
剑气迸发,半张桌案应声粉碎。地图飘落在地,谢长宴却死死盯着师尊袖口的朱砂——那颜色与地图上补全的符文一模一样!
“您在骗我。”谢长宴弯腰捡起地图,声音发抖,“这些符文是您补全的...您早就研究过囚凰渊。”
白暮雪沉默片刻,突然挥手布下隔音结界:“不错。”他直视徒弟双眼,“我找了十几年,依然找不到安全进入的方法。”
十多年的时光!谢长宴如遭雷击。也就是说,从他被收为徒弟起,师尊就一直在...
“为什么瞒着我?”
“因为没用!”白暮雪罕见地提高了声音,“囚凰渊有上古龙族禁制,活人入内必遭万龙噬心!你以为我没试过?”
他猛地扯开右肩衣襟,露出星盘烙印。谢长宴倒吸一口冷气——那烙印周围盘踞着九道黑色龙纹,每条都狰狞如活物,与皮肉交融处还在渗血!
“三年前我强闯囚凰渊,差点被禁制绞杀。”白暮雪声音低沉,“若非星盘护体,早成一具枯骨。”
谢长宴跌坐在残存的半张椅子上,地图在手中簌簌作响。师尊肩上那些他以为是噬心咒的黑色纹路,竟是龙族禁制所伤!为了救他母亲,师尊竟...
“那我们就眼睁睁...”
“等。”白暮雪斩钉截铁,“幽冥血祭那日,禁制会短暂开启。那是唯一机会。”
谢长宴攥紧地图,羊皮纸在他掌心皱成一团。母亲的名字刺得眼睛生疼——谢婉,那么温柔的名字,却与‘囚’字连在一起。十六年...不,从谢家灭门算起,已近二十年!母亲在那种地方如何熬过来的?
“我要看您的调查记录。”他突然抬头,“所有关于囚凰渊的。”
白暮雪眯起眼:“不信我?”
“我要救她。”谢长宴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铁,“不惜一切代价。”
师徒对视良久,白暮雪终于拂袖转身:“床下暗格,自己取。”他在门口停顿,“别做傻事。”
待师尊脚步声远去,谢长宴立刻扑向寒玉床。第三块砖下果然有个暗格,里面是厚厚一叠笔记和几张残缺地图。最上面那页墨迹尚新,写着「血祭当日子时三刻,禁制弱化约三十息」。
三十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窗口。谢长宴快速翻阅笔记,越看越是心惊——白暮雪不仅详细记录了囚凰渊的禁制规律,甚至尝试过十七种破解方法,每种后面都标注着「失败」和伤势情况。最近一次尝试是三年前,备注写着「星盘受损,暂止」。
笔记最后夹着一张小像,纸已泛黄。谢长宴小心取出,呼吸为之一窒——是母亲年轻时的画像!画中人身着星纹袍,站在一棵梅树下微笑,栩栩如生。画角题着「婉师妹惠存」,落款是「玄霄宗谢云澜」。
这是...父亲给母亲的定情之物?怎会在师尊手中?
翻到背面,几行小字映入眼帘:
「小雪,若我不测,护好宴儿。星盘与龙玉合则生,分则死。切记。——谢云澜」
谢长宴眼眶发热。这封信写于灭门前夜,父亲早预料到灾难,却无力阻止。而师尊...真的守约至今。
他将笔记和小像收好,目光落在暗格角落的一个锦囊上。锦囊打开,里面是三张破界符——修真界最顶级的空间法器,能突破绝大多数禁制。符上朱砂鲜亮,显然是新制的。
谢长宴心跳加速。有了这个,或许不用等到血祭那天...
“不行。”
白暮雪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谢长宴惊得差点掉落锦囊,转身看见师尊倚在门框上,不知已站了多久。
“破界符对囚凰渊无效。”白暮雪走进来,伸手索要锦囊,“我试过。”
谢长宴不甘心地捏紧符纸:“那您为何还...”
“备用的。”白暮雪抽走锦囊,“血祭那日若有变故,好歹能保你性命。”
谢长宴突然抓住师尊手腕:“带我去看看她。”声音几乎是哀求,“就远远看一眼...用玄光镜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