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机关算尽,如果他还有一分人性,恐怕早就推断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二道门,殷华之在审判台上的说辞都是真的,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灵气充沛的秘境。
或者他其实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愿意相信,秘境很大,还有很多活着的修士,他打算一个一个找,一个一个搜,直到掘地三尺,确认真的没有钥匙才肯善罢甘休。
你簪着殷华之赠你那支簪子,木刻的简陋发簪挽起如墨般浓黑的长发,沈蝉想要和你做配,给你准备的全是淡青色衣裙,黑发侧垂在肩前,压在从青衣的薄纱外衫上,颇具江南女子的温婉小意。
被你抚摸的次数太多,簪尾雕刻的不知名野花都变得光滑圆润了。
这是殷华之送你的,一把开门的钥匙。
他走之前好像嘱咐了你很多,你记不太清了,因为翻来覆去总是那些内容,饿了吃饭冷了添衣,注意安全,夜晚不要乱跑,照顾好自己,把你当成没有自理能力的巨婴。
处理云疏尸身时,你被恶心得几次干呕,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晰,仔细回忆,殷华之好像说过什么钥匙。
是用来打开二道门的吗?
大概率不是。
无所谓,不过是能给你多提供一个选择方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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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开门
……
门,代表界限与过渡,分割以及连接两个界域空间。
有时,它是一个门。
有时,它或许不是一个门。
你将钥匙放入罗盘下的凹槽当中,不用你再出手拧动,面前的“门锁”极速转动了起来。
璀璨夺目的金白色光芒从缓缓打开的门缝中钻出,颇具仪式感地吹起狂风,呜声不断,声势浩大。一瞬间,你散开的长发被吹到身后,衣裙上的装饰飘带随风散开。
你伸出手,遮挡在眼前,以免强光刺伤你的眼睛。
门缝越扩越大,光的金色黯淡下去,像陨落天际,砸进泥潭沼泽里的流星,白变成了黑,金变成了血污,风声里呜咽的声音变成了咒骂和哀鸣。
乍现的阳光灿烂像是神明开出的小小玩笑,大门打开的速度沉重缓慢,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量逆着方向推动它,想要它重新合上,但仍抵挡不住狂暴的罡风,发出金属切开物体时的撕裂摩擦。
你闻到了门后浓重的血腥和腐烂的气息,又如烈火烘烤当中的焦糊,好像是地下十八层的熔岩炼狱,黑与红的光芒融化成实质的死亡符号,覆盖到天与地的每一块裂隙当中。
千万种恸哭嚎叫混合在一起,所有人都在逃,所有人都在骂,所有人都在求饶。
你听得模糊,你听不清晰,你好像听到了。
他们在说。
“殷华之——你这弑杀亲师,为天地不容的魔头——你不得好死!”
门大开。
一身血衣的殷华之切下当事人的头颅。
圆滚滚的脑袋从堆高如山的京观上滚下来,穿过打开的门,滚到你的脚边。
你低头看向那双死不瞑目的头颅,大张开嘴,死前未能发出惨叫的狰狞表情,在沉默的犹豫后,蹲下身,送他合上双眼。
“人间污浊,肮脏不清,送尔进入轮回,将罪孽洗涤。”
殷华之提着他灵气尽失,沾满血煞的剑,一步一步走下来,一如你初见时那般温润如玉,眼中柔情似水。
“好孩子。”
“师父原本打算过会儿就去找你,没想到是你先来了。”
他伸出沾满血的手,将红色蹭在你的嘴唇上,饱含色.欲的狎昵,他歪下头,看得有些痴了,他想用这只脏手撬开你的牙关,捉弄你柔软的口舌,抚摸你每一块凸起,就像同你亲密接吻。
你真受不了他也变成这幅鬼样子,伸手拍掉,提着裙子往外走。
他挡在你的面前,对你的冷漠态度伤心欲绝,郁郁道:“是为师的错,教你多等了几日,别生气了好不好。师父再送你几根珠钗,你选一选喜欢的款式。”
生气?
你可不止是生气。
要是知道门对面是该死没死的殷华之,你宁愿把钥匙拿去当鱼饵喂给沈蝉。
好不容易把陈雾捞出来让他和沈蝉狗咬狗。
结局就这?
什么狗屁东西啊。
殷华之还敢用他的脏手拉扯你,你反手还他一耳光。
“别碰我!”
打沈蝉打顺手了,你没觉得哪里不对。
污秽遍地,腥臭漫天,多日不见,仙风道骨的剑仙殷华之成了以杀人为乐的魔头,你不关心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他是被逼入魔,还是没想明白主动入魔也都和你没关系。
你好烦。
烦死了!
又要和这贱.男人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