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惟安略有些意外,这不像沈确会说出口的话,很具调侃意味。
她歪歪头,一副疑惑的样子,“嗯?喝西北风?”
她伸出手抵在鼻尖,煞有介事的说。
“听闻沈乐师天赋卓绝,惊才绝艳,一曲琵琶可抵千金呢,轮得到你喝西北风?”
沈确笑了笑,摇摇头揶揄道。
“比不得你,我的琵琶也不过如此,我可从未听过这样好听的曲子呢。”
“是吗?”
江惟安示意沈确往前走,领着她走向凉亭。
“那沈乐师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不常听曲子吧?”
熟悉的位置,仿佛又将人拉回昨晚那个烛火摇曳的回廊,沈确却只觉得今日的江惟安和昨晚很不一样。
孤单的人影看着十分寂寥,那股活泼欢快的样子仿佛消逝了。
沈确有些无所适从,努力学着活跃气氛。
“这你可就说错了,我听过的曲子不少,都比不得你的。”
话音刚落,她觉出江惟安的眼神有几分怪异。
她不明就里,“怎么了?”
江惟安挪回视线,微微抬着头,轻笑出声。
“没怎么,有些好奇你这些年都去过什么地方,从哪听过这么多曲子。”
她对上沈确的双眸,眼底藏着丝丝缕缕的向往,“我还只在云清城和上京待过呢。”
“嗯,但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稀奇的。”
“云烟关外的大漠很广阔,戈壁滩一望无际,在那里总感觉人很渺小,那里的葡萄酒不醉人,很好喝,就是漫天的黄沙吹得人脸疼,”
沈确耐心的和她分享。
“北疆雪山上的日落很美,照在白茫茫的雪峰上,有一种很神圣的感觉,仿佛沐浴过那里的阳光,灵魂都被涤荡干净了,就是盯着雪地看久了,会看不清。”
江惟安听到雪山,嘴角挂上一抹浅笑。
“我听说,在旭日初升之时,站在雪山顶上许愿,可保人一生顺遂,平安喜乐。只可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在那里我有听过类似的说法,”
沈确的声音无端让人觉得宁静,江惟安偏过脑袋。
“你见到了吗?”
沈确摇摇头。
“我当时不赶巧,那段时日云层太厚,直到我离开,都没看过一场日出。”
她故意轻轻叹息一声,含着笑意同江惟安逗趣道,“也可能是我太不走运。”
“啊——”江惟安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气音。
没想到还戳了人痛处,江惟安有些懊恼。
“什么劳什子传说,我们才不要信这个!”
沈确微微睁大双眼,嘴唇微微翕动,刚想说些什么。
却只看见眼前的人快速褪下手上的绿檀手串,然后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将它一圈圈绕上去。
“这是我在上京求的手串,”江惟安略有些郑重的解释道,“找大师开过光的,所以雪山上的神能保佑的福泽延绵,平安顺遂,它也可以。”
她满意的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杰作,才抬起头接着说。
“虽然上京离北疆相距上千里,但想来这个也没多大区别,但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东西。”
腕上还留有余温的珠串还在轻轻摇晃。
沈确的视线顺着交叠的双手转移到江惟安身上,那人的双眸亮晶晶的,仿佛草原上升起的篝火般热烈明亮。
“我许你一个愿望,怎么样?”
“只要不触碰底线我能办到就一定会替你办成。”
她认真的伸出一根手指,在沈确眼前晃了晃,“一诺千金,这肯定比雪山日出管用!”
沈确瞥了一眼压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没忍住笑了笑,反问眼前正一脸得意的人。
“你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就许给我一个承诺,不怕我坑你?”
江惟安看她没有要摘下来的意思,松开手满不在乎摆摆手,“喔,那就算我倒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