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淅沥,清风伴着湿润的雨雾,吹得人衣角微湿,格外惬意,江惟安躺在檐下的长椅上,手指细细摩挲着发簪上的银丝,尾端镶着的白玉,总让她想起它的主人。
江惟安抿了抿唇,将簪子贴在心口,仿佛能减轻几分心底的异样。
突然,视线中出现一个抱着琵琶的白色身影。
是沈确!
她倏然睁大眼,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自己的心意,但她有一个万能的方法,于是便一个翻身从长椅上站起来,快速的跑出回廊。
沈确刚刚亮起的眸子还含着些许羞怯,却只堪堪看见桃粉色的裙摆在空中飘荡,像一只翩然飞去的蝴蝶。
她愣在原地,无法喊出的名字凝在喉间,像是一股尖刺,拔不出,咽不进。
抱着琵琶的手几度收紧,最后还是一言未发,拖着步子回了房。
房内被点上了新的熏香,她走进屋内,只觉得这味道格外熟悉。
坐在窗前,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色几度变换。
腕上的手串被摘下,她细细摩挲着檀木上的纹理。
一道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那算我倒霉。”
沈确轻笑一声,神色却带着些许怅惘。
这段日子太过安宁平静,竟催生出一些异样的心绪,江惟安的想法她无从得知,但她此刻无法平静。
从前的她,被迫掐灭了一切羁绊,游走在四方天地之间,孑然一身,孤独却也自由。
如今,她再度启程,心却仿佛要随着那盏灯,甘愿守在这座城的雨季中了。
但江惟安不会一辈子待在云清城,她亦然。
唯一能一同留在这的,只有那一对长明灯。
她静静坐在窗前,也不知过了多久,直至日落西山,有人来了才动了动。
“我今日不舒服,便不去用晚膳了。”她平静的说。
“啊?”画扇有些惊,也看不出来她面色有什么不同,只是语气格外有些疏离,只当她心情有些不好,也没放在心上。
“那好,要不要让小厨房送些吃食来?今日的八宝糕做得极好呢。”她推荐道。
沈确摇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
送走了画扇,她整个人躺进床内,盯着帷幔上粉色的穗子,不知道是在放空,还是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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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江惟安放下筷子,也没心思接着吃下去了,“可要去请个郎中吗?”
秋盈放下手上正绣着的帕子,“这样的雨,行不了路的,又去哪请郎中啊?”
“我瞧沈乐师不是很严重,可能就是没胃口而已。”画扇找补道。
江惟安垂下眸,握着筷子的手刚拿起又放下,有些心烦意乱的呼出一口气。
“我有些累,先回房了。”她撂下筷子,直接起身出了门,身上的裙纱都被风吹得扬起。
画扇刚咬了一口鲜汁包,分神瞧着自家姑娘,汁水迸出居然都无暇顾及。
“唔!”她快速要将身体挪离饭桌,一个小碟子便稳稳当当的递在她唇下。
画扇双眸微微瞪大,眸光闪烁几分,将视线挪向眼前不紧不慢吃着金丝粥的人。
被人呆呆地盯着,秋盈将勺中的粥吃尽,才看向还叼着包子的人,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