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惟安哭得有些累了,安静的躺在沈确怀里,沈确还是轻柔的拍着她的肩,一下一下,轻缓却又让人觉得沉重。
“好啦,”她轻轻托起江惟安的脸,认真的看着她盈满泪水的双眸,透亮的眼像是蒙了雾,如同玻璃渣,狠狠刺在沈确心头,绞在一起,扎得人心尖泛疼。
不说还好,她的嗓音一出,刚刚擦干的泪水就又重新溢出来了。
她有些无奈的叹出一口气,轻轻在她额间落下极浅的一个吻,随后温柔的抚去她眼角的泪。
“先去用饭好不好。”
江惟安不说话,只摇摇脑袋,蹭到她怀里呜咽着。
沈确揉了揉她的脑袋,打湿了手帕给她擦眼泪。
“好啦好啦,不要哭啦,再哭下去,眼睛都要哭肿了。”
江惟安慢慢平复着情绪,由着沈确牵着她的手一起出去。
她这次没让沈确背,沈确也不是当初那个迷路的沈乐师,再不用让她带路了。
她们一前一后牵着手,也并不害怕别人瞧见,就这样一起晃悠在曲折的回廊中。
沈确的衣裙和她的交叠在一起又分开,飘逸的衣料像浮动的光影一般,十分登对。
江惟安恍然想起一首诗。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要说这鸟,她没有翅膀,沈确或许有?但不管有没有翅膀,至少此刻她们的身影是毫无忌惮的交叠的。
她们一起走进前厅,却没有一个人把手放开。
叶嬷嬷一眼便瞧见二人相牵的双手,微微挑了挑眉。
画扇正想兴奋的迎上去,“姑——娘?”她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回事?”她看向秋盈,对方却并未如她所愿搭理她,她又扫视一圈,却发现大家都淡定的可怕。
“好哇!”画扇十分愤慨,惹得江惟安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但她仍旧紧紧牵着沈确的双手,“你们都只瞒着我一个是吧!”
秋盈紧攥的双手登时放松,又满脸无奈的伸出手挡着画扇作恶的双手。
“你自己没留心,怎么还怪上我们来了?”
“你也从未和我讲过!”
江惟安拉着沈确顺势落座,掐了把瓜子给沈确和叶嬷嬷分了分,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一桌人只等着看她们二人打闹去了,秋盈只觉得自己倒霉极了,这真真是无妄之灾。
她分神压制着画扇,试图恢复那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你何时问过我了?我可没听你提过。”
画扇不依不饶的伸手闹着她,叶嬷嬷弯了弯唇,冲秋盈投了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好啦好啦,不要闹了。”秋盈放软了语气试图息战,“你再这样下去就要被当作猴子看了。”
画扇犹疑的放慢动作,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向饶有兴致的一桌人,有些不满的狠狠瞪了自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姑娘,又十分严肃的扫了一眼秋盈,眼神仿佛还在向她宣战。
秋盈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估计今日又不得安生了。
画扇气鼓鼓的入座,身边人坐下,她还把椅子移了移,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
“过几日便是灯会了,姑娘和沈乐师要一起去看看么?”叶嬷嬷问道。
“去。”江惟安十分干脆。
“那沈乐师会和我们一起回上京城么?”画扇有些兴奋。
桌上顿时一片死寂,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画扇有些不明所以,试图和自家姑娘眼神交流,然而没人有这个兴致。
“不会。”沈确开了口,桌子下的手稳稳握住另一只,温度相互传递,她对上江惟安的眸,“但你们离开之前,我都会在这。”
“啊?”画扇更迷糊了,还想出口,手却被秋盈一把压住,她转过脑袋,就看到秋盈冲她摇了摇头,表情还带着几分凝重。
气氛忽然凝滞住,压得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叶嬷嬷率先打破沉寂,“好了,先用饭吧。”
画扇察觉到今日的不同寻常,不闹秋盈了,也不与往常一般插科打诨了,有一搭没一搭和秋盈聊着天。
江惟安一点点咬着八宝糕,听着她们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