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会了不会了……”叶墨未求饶。
次日早晨,叶墨未回了宫中,叶白初同父母一起上了马车。
“我少年还在王城时,便与你谭伯伯相识。”叶藉道。
“那时候我们无话不谈,即使是之后去了边疆,也有书信往来。”
“父亲,你之前一直说的原来是这个谭伯伯啊。”叶白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三人又聊了一些往事,马车很快便到了谭府门前。
“叶兄!”谭庭快步走上来,抓住叶藉的胳膊。
“这位便是你家小公子吧。”谭庭与叶藉寒暄几句之后,目光便转向叶白初,笑眯眯道。
“正是。”叶藉拉过叶白初,“快叫你谭伯伯。”
“谭伯伯。”叶白初行礼。
“今日一见,确实是一表人才啊!确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叶白初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家清清经常跟我提到你。”谭庭笑着开口,可叶白初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谭小姐记挂着我,是晚辈的荣幸。”叶白初只能装糊涂应道。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近日国子监新规定了女子也要学习射,我家清清让我可甚是头疼。叶兄,可否让您这爱子教导一下我家清清?”
叶白初心中一凉。她知道父亲不会拒绝。
“没问题。”叶藉爽快答应。
叶白初暗中扯了扯身旁母亲的袖子,露出为难的表情。
“怎么了初初,你不乐意吗……”宫月之压低声音悄悄问道。
叶白初正欲开口,谭清却走了过来。
“叶伯伯。”她朝叶藉行礼。
“初初,你也来了!”当谭清看到叶藉身后的人时,语气带了些掩饰不住的喜悦。
宫月之一听这语气的变化,便知道了自己初初的顾虑。
“谭小姐。”叶白初往一旁站出半步,应道。
该来的总会来。
叶白初想到这句话,在心中骂了一句。
她眼中的叶白初此时眉眼微垂,身后的马尾此时留在身前,滑过颈间,一身黑色劲装看上去英姿飒爽。
她一时看得有些痴了,耳根爬上丝丝绯红。
她低下头,“嗯”了一声,退到父亲身后。
谭庭挑了挑眉,平日里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总是提起这叶家公子,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今日一见,看到女儿突然的羞涩,便真相大白。
待到宴席结束,谭庭坐在院中,摇着手中的扇子,慢悠悠开口道:“清清啊,喜欢叶家那公子是吗?”
“父亲……女儿确实中意于他。”
“不论他到底是谁?和谁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都不在意?”
“……是,女儿只关心他。”
谭庭闭上眼小幅度点了点头。
“父亲会帮你。”
叶白初第二日一早便翻身上马打算去国子监,马蹄扬起灰尘,正如叶白初此时胸前的震颤不由自主地快了些,南慕锦的那句“路上小心”仿佛在她耳蜗中生了根,像是带刺藤蔓,一碰便带来些许血的腥甜。
她是关心我的。
她扬鞭催马冲进那抹鱼肚白,却意外惊了对面拐角刚驶出的马车。
马受了惊便在路上横冲直撞,叶白初好容易才控制住,可轮子也坏了一个。
“对不住。”叶白初带着歉意,“您若是要赔偿,等下我送到您家中,敢问是哪家的公子或小姐?”
帘掀起的刹那,谭清探出半个头来,她看清来人有些愣了神,不自觉抓紧了帘的一角。
直到叶白初在她面前摆了摆手。
“谭小姐?”
“哦哦哦,不打紧不打紧。”
“实在对不住,你也是去国子监吧?作为赔罪,我带你去。”叶白初笑着道。
谭清吞吞吐吐,想要答应可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上来吧。”叶白初乘着天色朝她伸出了手。
谭清鬼使神差地覆上了她的手。
叶白初以一息千里的速度同她一起到了国子监,她只想着快些带她去,尽量减少一些两人的接触,却不料富家大小姐平日出门都是坐的马车,不习惯于这马背的颠簸,刚下了马,便在一旁拿起帕巾掩嘴干呕。
“你怎么了?”叶白初有些疑惑,上前关心道。
“无……无妨。”
叶白初站在一边犹豫了半刻,还是心里过意不去,便扶起她一同跨入大门。
南慕锦看到两人一同,蹙了蹙眉,声音冷冷:“迟到了,站外面去。”
可现在国子监只有不足十人。
叶白初乖乖站在了外面。
待到下课,南慕锦刚迈出门叶白初便紧随其后。
“公主,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不可以。”南慕锦的步伐越发快。
“那我跟你回去。”
“不用回来了。”
“为什么?”叶白初趴在马车帘边问道。
回答的是车夫扬鞭驾马离去的声音。
叶白初翻身上马,赶到南慕锦回去之前跪在了公主府门口。
南慕锦从她身边径直走过,脚步快得叶白初的一缕黑发也被吹起。
叶白初抬眸看了她一眼,看到来人并无停留之意,她便只是跪着。
过了一个时辰,南慕锦放下竹简,揉了揉眉心,“她还在跪着?”
“是。”
“呆子。”南慕锦低声骂了一句,起身小跑出去,却在距门前还有段距离时步履变缓。
“滚进来。”
“你喜欢谭清?”
“不是。”
“她喜欢你看的出来吗?”南慕锦再也忍不下去,直言。
“……看得出来。”叶白初垂眸,“对不起,但我可以解释。”
“哪儿来的那么多意外??”南慕锦紧接着怒道。
叶白初低下头默不作声。
“以后你不用来了。”南慕锦坐在榻上揉了揉眉心。
过了半晌,叶白初哑声道:“……是。以后你自己再找一个护卫。保护好自己。”话毕便退了出去。
南慕锦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后悔,但却还是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拿起手边的茶,却在门外的洛修开口的瞬间手抖洒出。
“还不追吗?那她可要走远咯。”
“不是你让本宫离她远点吗?这会儿装什么好人?”南慕锦眼底愠色又增几分。
“在一起也行,也行。”洛修道。
这句话不过还有后半句——不是她死,便是她亡。
“去打听打听,她们都做了何事,接着要干什么。”南慕锦朝雪诗摆了摆手。
叶白初一连几日都未去国子监,谭清倒也无任何异常,只是过了大概一月之后,叶白初出现在国子监门口。
不是等南慕锦,而是谭清。
南慕锦也清楚了,确是她们两个之间存着许许多多的无关干扰。
她眯眼瞧着叶白初,期待她能朝自己走过来,可叶白初的眼神只在她身上停留了弹指间,在两人将要对上目光时,叶白初却躲开了。
南慕锦眼睁睁看着她笑着伸手扶着谭清上了马,让她坐稳之后便扬长而去。
“这叶白初是不是和谭清要在一起了?如此暧昧不清……”
“那叶白初不是和祭酒本一直在一起吗……”
南慕锦听到身后学生的议论,脸色一黑。
接着转过身淡淡道:“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这等道理也需要教教你们吗。”
南慕锦回到公主府,拿起叶白初平常练的字,轻轻抚过。
“是我错怪你了……这次换我来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