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锦咯咯笑着,“如此纯情啊。让本宫都不舍得逗你了呢。”
“今日一起去国子监吧。”南慕锦起身,对上她的眸子。
可叶白初却避开她的目光来。她有些难为情,“我还是不去了……上个月……他们会非议的。”
南慕锦欲言又止,她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小孩子不读书如何行?那每日待本宫回来再教你。”
只教她……一个人……叶白初正想说什么,却被南慕锦打断。
“不必再说,送本宫去吧。”
“好。”叶白初应了下来,在送她去了国子监之后便到了黑市。
叶白初又带上了那个面具。
她看着入口暗杀榜上的第二名距头号“锦初”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不禁摇摇头。
她做暗卫那两年,一边为南慕尘杀人,也同时惩恶除奸。那头号便是她。
她背着手慢悠悠在街上转着,便有些熟人上来打招呼。人们认的不是那叶家公子叶白初,而是带着面具的锦初。
叶白初点头示意,一边环顾四周寻找她要的东西。最终,她停在一家店门前。
上好的银胎放在门口桌上供起,叶白初走进去,细细打量。
“老板,这个多少钱?”
“二百两。”老板头也不抬打着手中的算盘。
叶白初把一卷金叶子扔到他的算盘上。“再拿些珐琅釉料。”
老板本面无表情顿时眉开眼笑。“好嘞这位爷。”
叶白初要为她亲手打个簪子。
她将东西仔细收好,出了黑市。她抬头看向天,算算时间,该去接南慕锦了。
接过南慕锦送到公主府,她跟着进了南慕锦的房。
《周易》摊在香炉边,南慕锦盯着叶白初刚写的注解,蓦地皱了下眉,突然用红笔戳了戳:“‘咸其拇,志在外也’这一句是这样理解的吗?”
叶白初写的是:碰到她的手指,便胡思乱想。
“不是吗?”叶白初不解的问道。
“未免太通俗了些。”南慕锦嗔笑。她站在叶白初背后,忽而俯身贴近,带着略高体温的纤细玉手滑进她指缝握紧。
“心动的感觉自指尖蔓延,虽明知危险却甘愿沦陷。”
“不觉得很是熟悉吗?”南慕锦附在她耳边低语,那声音极尽魅惑,余音还勾着她的魂。
“乖初初……正如你我啊。”
叶白初呼吸速度不觉加快,身体起伏幅度大了些。“……为什么这么说?”
“本宫以后自会告诉你。”南慕锦引她的手一笔一划注上她说的话。
“好。那我等您。”
“很乖。”南慕锦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叶白初垂下眸,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没有吭声。
到了晚上,叶白初趁南慕锦睡着之后便出了门。
她回到城外小院,来到打铁台前,生出蛛丝证明着主人许久不曾来过。
叶白初拿起扫帚简单打扫了一下,但放置银胎的那块板上一尘不染。
良久,叶白初迟迟没有动作。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簪子才能配得上南慕锦。
她双手插进发间,不耐烦地挠了挠头。
“牡丹……莲……”她脑中冒出许多花的模样,可一一都同南慕锦匹配不上。
她想簪子的构型便想了十余天。
夜里,她执笔画下簪子的初稿——簪首成蝴蝶模样,簪身大体成蛇身一般蜿蜒曲折,簪尾是缠枝,堪堪绕在簪身。
为何是蝴蝶,叶白初也想不太明白。
她满意地举起稿子,细细端详了一番,折起收在腰间,赶在天亮前回到公主府。
南慕锦只觉得叶白初近日鬼鬼祟祟且眼底的疲态根本掩饰不住,就连学习时也心不在焉。
她无意问了一句,叶白初咬定没有事情瞒着她。
叶白初收敛了一些,可又不是完全收敛。因为南慕锦的生辰在即,她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她赶在南慕锦生日前的三天做好了簪子。
通体银白,珐琅烧蓝釉料被磨成粉细细填入雕刻的蝴蝶翅中,像是一轮蓝月落在了湖上;那蝴蝶又在光线之下像挣脱开束缚一般随时准备飞入花丛,银胎的冷冽也因这蓝色生命而稍温和了几分。蝴蝶的眼睛是叶白初淘来的红色玉珠——名为相思子。
簪子表面看上去同一般簪子并无二致,但叶白初在其中有个微妙的设计。
她按下缠枝起始位置,簪子便从中间漏出一条小缝。
叶白初将簪子小心翼翼放入从父亲那里求来的檀木匣中,回到了公主府。
“叶白初。”叶白初小心翼翼钻入被褥,本该在床上的人儿却斜倚在床边眯眼瞧着她,虽语气并无波澜,可叶白初心中早已悬起巨石。
“……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叶白初心虚答道。
“快点睡,明日不必起太早,车夫送我去国子监便可。”
南慕锦淡淡道,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叶白初如释重负叹了口气。
南慕锦听着身后呼吸逐渐平稳,才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叶白初去了何处。
“她去做了何事?”
“启禀公主,打簪子。”南慕锦的暗卫回答。
“什么样的?送给什么人?”南慕锦蹙眉问道。
“……属下不知。”暗卫有些为难。
“下去吧。”
南慕锦阖上了眼靠在公主榻上,她回想着叶白初身边的女人。“谭清?她阿姊?怎得莫名其妙开始做簪子了……”
南慕锦想找她问个清楚,但自己派人跟踪她的事情便会暴露。
她摇了摇头,刚好叶白初从外面回来。
“今日怎回来的这般晚。”南慕锦语气好似带了些闺中女子的幽怨。
“抱歉,我回了趟家。”叶白初走到她身边半蹲下,使自己刚好比南慕锦低上少许,继而抬眸看她。
南慕锦缓缓睁眼,首先对上了那双含情眸——比着李清照的词更教人失神。
南慕锦别开头来。“下次别用这种眼神看本宫……”她嘟囔了一句。
叶白初垂下眼睫的瞬间,好似新月沉入雾霭,将万千情思敛入眼中。
“本宫生辰那日要在宫中设宴,你一起去。”南慕锦又好似安慰她,邀请道。
“好。”叶白初欲言又止。
“怎么了?”
“公主是会收所有人的礼物吗?”叶白初问道。
南慕锦明白了她的意思。
“若是你送的,本宫定会好好珍藏。”
叶白初睫下忽的绽出星辰微光,望向南慕锦时便将她溺在这抹星河之中,总是不自觉吸引她的目光。
叶白初嘴角漾着笑,朝她重重点了点头。
思绪扯回如今,南慕锦同几位幕僚计划了许久,终于确定了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