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左相刺杀的可能越来越小,这条线似乎就要断了。
好死不死,那日随行的小太监受不住刑松了口,说受左贵妃指使,茶里的毒是自己动手下的。
...这就又把线索给续上了。
但是前不久左贵妃触怒皇帝,早已将六宫权柄交了出去,闭门不出好长日子了,哪里有能耐在这种时候将手伸这么长?
得知这一情况的左贵妃更是直呼冤枉,恨不得一死证清白。
案子越来越查越不明白,大理寺大小官员简直夜不能寐。
但左相的声望实打实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不少官员纷纷保持距离,四皇子本就堪忧的处境更是岌岌可危。
朝中再也没有立太子之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这个案子上。
近些日子来,到是三皇子有些高调,频繁出入宫廷见自己的母妃。
据说是在挑选皇子妃。
车马准备齐整,万番亲自驾车出宫,想也不想的朝着修建了一半的冯国公府而去。
“等等!”周墨撩开车帘出言制止:“先去香云楼,再去阮府。”
?
怎么,上次的刺杀没吓着他,这是去干嘛,万番试图劝阻:“六皇子,阮府守卫森严,咱们是不是...”
“我和阮公子也算半个朋友,上次多亏了他爹我才得以脱险,刑部大牢也得准人探监不是?”
“走。”
不容置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万番苦哈哈的一扯车头换了个方向。
阮敛每日被关在家中,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
他本来是个爱玩的,这样的无异于拘禁的日子让他万分煎熬,还不敢有丝毫抱怨。
这可全是他凭借一己之力,给家里惹的祸,要不是管家误打误撞,他们一家现在该在大牢里相亲相爱才是。
家中谁都能喊冤抱怨,就他哪怕憋出毛病了,也还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倒是他爹,知道自家这是早就被人盯上了,所以对儿子并没有过多责怪——也没力气责怪,他伤的不轻,还得再静养一段时间。
周墨抵达阮府时,将看门的守卫惊了一跳。
“六、六皇子?您这是?”
万番挤出一抹笑:“六皇子知恩图报,‘特地’前来探望受伤的阮大人。”
“劳您等会儿,咱没这个先例。”得知来意的守卫不敢耽搁,第一次见被害者探望嫌疑人的,立刻上报了顶头上司。
最后只放了周墨一个人进去,留下万番和侍卫们干瞪眼。
于是,阮敛正在院子里发呆的时候,又一次听到了熟悉的通报。
“阮少爷,周公子前来探望。”
阮敛有一瞬间恍惚,转头看到周墨就站在角门不远处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背后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六、六皇子。”要是早知道自家有此一劫,当初说什么也不能招惹上他。
阮敛噗通就跪下了:“请殿下安。”
周墨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行礼:“不必多礼,今儿是来谢过阮大人救命之恩的。”
由于万番的强烈要求,出于对皇子的安危考虑,这次会面是在守卫的严密监视下进行的。
阮骁背后垫了个枕头,万分艰难的靠在床头:“殿下恕罪,下官实在不便行礼。”
“不必不必,我就是来探望一下,阮大人毕竟因我受的伤,也是怕你饮食起居不方便。”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周墨指了指守卫手里拎着的食盒:“香云楼的招牌菜,一样来了点儿,还望阮大人别嫌弃。”
阮骁虽然在吏部任职,但也不过一个五品官,何曾被一个皇子这样关心?
何况刺杀还发生在自己府上,正常人不落井下石都算好的,这样的信任世间罕有。
都说景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又是这样落难的时候。
阮骁一个大男人,面对这份情谊都有些哽咽:“殿、殿下大恩大德,阮骁铭记于心。”
那边的守卫将菜品一一端出来,试毒、翻找。
周墨趁机将一个小条子塞进阮骁枕下,这才是他来此的目的,帮左相传递信息,并安抚阮骁。
免得重压之下阮家父子熬不住,在有心之人的暗示下攀咬丞相。
‘有心人’周泗正在翻看着大理寺新呈上来的折子。
这些杀手来历不明,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但其中一个,几年前在边关有些活动,隐隐将这一切指向三皇子。
看到这里的周泗忍不住暗骂一声蠢货,老三若真有这样的脑子,当年也不至于被人挤兑去了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