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玉不在房内?褚庭捏了捏眉心,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兴致缺缺翻身下床,衣物自觉飞到身上穿好,身姿矫健、气息平稳,没有半点受伤虚弱的样子。
屋内忽然传来一阵微小的灵力波动,褚庭侧目。
一只灵鸟扑扇着翅膀从外间矮塌上缓缓飞到他身旁,嫩黄色的羽毛、嫩黄色的喙,胖头胖身的模样,让人惊讶它那对翅膀是怎么支撑起肿胀的身躯。
灵鸟停在他眼前,抖了抖羽毛,一张口居然响起了莲玉的声音:“晏和神君万分抱歉,我与友人有约在先,故不辞而别,您醒后自行安排即可,切记莫要从正门走。”
灵鸟只是莲玉分出的一缕灵力,完成任务便会消散,褚庭将胖鸟托在手心,浅浅送进去一道灵力,助它维持着身子,胖鸟扇扇翅膀打算重新飞回到矮塌上。
身子刚动弹,仿若有一根丝线牵引,又调转方向飞入了褚庭的广袖中,男人眼底的骇人冷意终于消散了几分。
早起,南天门的守卫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将玉牒翻来覆去的看:“你说大荒鬼市有什么好玩的,莲玉上神怎么次次都去大荒鬼市呢?”
另一人剜了他一眼:“亏你总说自己消息灵通,人那是为了去鬼市吗?人是为了和悦椿上神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不懂就别瞎说。”
守卫一拍大腿,眼露贼光:“可算让你聪明一回了,改天我去问问桃夭仙厨,看看是不是这二人好事将近。”
“什么好事?”
身后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两名守卫身影陡然一僵,紧绷着头皮向来人行礼:“参见神君。”
褚庭伸出手,守卫将玉牒递给他,莲玉这等身份的神仙,即便不在休沐的日子,出入业已不受管制,只要在玉牒中登记去向便可。
随手翻看,几乎每次莲玉的去向中总会掺杂一个碍眼的名字。
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星子,要将那名字、那人烧得干干净净,挫骨扬灰都不够,必须连神魂一起碾碎,抛进无妄海中,仿若从未在这世上出现过。
“各位仙家去向是否有人查证?”
褚庭突然开口,守卫心里一慌,连忙回应:“未、未有人查证。”
沉默须臾,守卫心底愈发忐忑,这位大神可从未关心过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且以他的身份,出入九重天哪还需要来南天门登记啊!
“若无人查证,各路神仙写的玉牒便成了虚设,将天庭威严又置于何地?”
守卫脊背弯得更低,急得额头冒汗,道:“神君教训的是,我等定将神君良策讲于增长天王,日后必会仔细检查,全心维护天庭法度。”
玉牒被随手抛回,守卫接住玉牒后顺势跪在地上,待身影完全从视线中消失,才敢直起身子,二人对视无言,小声喘着气。
其中一人耐不住性子,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脑袋:“上次你说我还不信,看样子真是出了点意外!”
守卫叹了口气:“苦的还是我们,不过神君也太记仇了,处处跟司命殿过不去。”
摊开玉牒,又叹息一声:“今日的玉牒上面只有莲玉上神一条,偏偏被这位撞上了,该说莲玉上神运道不好,还是说褚庭神君尽职尽责?”
同僚拍拍心口:“上面的意思,哪是我们能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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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鬼市中虽大多是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可若是仔细搜寻,亦能给人意外之喜。
悦椿此行是专程为了天帝寿辰的舞蹈寻找合适的布料,九重天上,有资格穿织女所做衣物的无非是那几位,其余神仙的衣物法器性质要比装饰美观重要的多,更有甚者数千年就是一身道袍,偶尔换下道袍反倒叫人认不出来了。
二人径直走到大荒鬼市的布摊前,守摊的美艳蛛女原在绣荷包,见到二人后冷冷哼了一声,收起针线转身就走。
莲玉一头雾水:“这位姐姐,你是何意?我们还没开口说要买什么呢。”
蛛女斜了悦椿一眼,厉声道:“莫废话,快快离去,我才不卖给你们!”说着,衣袖一挥,竟直接收了摊。
莲玉更迷糊了,还想追问,悦椿却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在她耳边解释:“我师门原是捉妖的,或许我曾经在凡间行走得罪过她。”
莲玉了然,只能换个摊位再看。
转过眼,方才气势汹汹的蛛女正躲在一男子身后,颤声禀报:“神君,已经按您的要求说了,还需要奴家作甚您尽管吩咐。”
她梅珠儿真是出门忘了看黄历,一大早就被这个威风凛凛的神君给抓了个正着,她都想到三岁时候抢了妹妹一把樱珠,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值得这位神君找上门。
褚庭半眯着眼,寒声道:“七彩霓罗在这大荒鬼市除了你还有谁能织?”
蛛女闻言直了直腰板,信誓旦旦保证:“鬼市上的摊贩大家彼此都认识,奴家在此夸下海口,除了奴家,七彩霓罗绝没有人能织出来。”
“那就好。”褚庭摆摆手:“按我吩咐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