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开一盏灯,无半点人气。
陶峦站在玄关,客厅内没看到一个人,却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她试着去按灯,没什么反应,大概是停电了。
“祝聿?”
没人回应。
陶峦松下口气,脱了鞋将包随手一丢,整个人陷进沙发里,连眼皮都懒得再抬。
窗外传来猛烈风响,夹杂着深沉的呜嚎声,忽远忽近,被拉紧的厚窗帘剧烈抖动起来,无端鼓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她眯起眼睛,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帘幕后竟映出个模糊的人影。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陶峦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帘后那团模糊的影子。
直到风慢慢停下,窗帘的抖动也渐渐平息。
她鼓起勇气,手指颤抖着伸向窗帘,猛地拉开。
——什么也没有。
是窗户开了一半,所以风吹进来了。
陶峦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她猛地回头。
祝聿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随意晃着她的拖鞋,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慌乱神情,从喉咙里里漫出几声得逞的轻笑。
“穿鞋。”
迅速反应过来这是男人捉弄的把戏,陶峦皱眉,一把推开他的手。
“吓我好玩吗?”
“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怕我?”
祝聿目光似有似无落在她脖子上,吻痕在夜间更为显眼。
陶峦心虚掩了掩衣领,匆匆从他身边掠过,准备回房间换套衣服,经过餐桌是才发现上面布满了冷掉的菜。
“来月经还喝酒,厨房煮了醒酒汤,先喝了吧。”
祝聿拎着鞋跟在她后面,紧盯住裸露在外的双脚。
“很累,我要睡觉。”
她在车上没补足觉,又被这么一吓,精神状态差得要死,现在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
“我喂你,不喝醒来胃会痛。”
陶峦是有点不适,没否决这个提议。
温热的豆腐海带热汤,喝下去胃确实舒服很多。
“你不问问我今晚......”
“啪嗒。”
她靠在床头,话还没说完,祝聿已经端着碗勺走出房间,还贴心地轻轻带上门。
陶峦叹气,就知道梁贞妮这个计划不靠谱,最后没忍住困意沉沉睡去。
过了一会,祝聿才抱着小水盆进来,柔声哄着给不太清醒的陶峦擦身体换睡衣。
他攥紧手中的那件男式衬衫,随即又凝着她脖子上那抹刺眼的红痕。
祝聿缓缓蹲下身,满脸虔诚从手尖开始慢慢舔,尖牙一寸一寸轻轻往上磨,每处,每一处,都得是他的。
怪他,怪他没刻上属于自己的痕迹,才会让陶峦被别人觊觎,这是他的错,以后不会了......
半夜两点,陶峦醒来时口干舌燥,上半身酸软肿胀,倏忽察觉到身下湿润一片。
糟糕!
她猛地从床上跳下开灯,回头看见床单正中间一片暗红,印着kitty猫的小毯子被她刚才随意丢在床下。
房间空调温度偏高,她睡觉前还特意把被子踢在床尾,这条毯子明显本不该在这。
伴随腰腹部隐隐不适,陶峦强撑着身子找好衣服,准备去浴室处理。
盯着自己全身从头到尾的“印记”,唯独脖子那块被贴上创口贴,她扯扯嘴角,骂了声幼稚鬼,又暗自庆幸手臂的纱布还在。
刚走进漆黑客厅,陶峦身前蓦地传来细碎声音。
“饿了?”
厨房里昏黄的光从门缝打出,祝聿一副睡眼惺忪,眼角都还没完全睁开,懒洋洋嗓调率先出声。
没想到他也醒来了,陶峦一脸无措摇头,喉咙干得厉害,默默吞口水。
又不是流浪狗流浪猫,祝聿好像总以为她要讨吃的。
下意识想问他为什么在厨房,是不是饿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你先去换,我来处理。”
瞥见陶峦手上拿着干净裤子,还有系在腰间的衣服,袖子垂落至小腿肚,祝聿似乎想到什么,快步走进房间。
“不用。”
她出声制止。
祝聿停住脚步,侧过头久久盯着她。
两个人不过几步脚距离,借着厨房微弱的光,陶峦此时能看清楚男人的脸,几条血丝洇红眼眶,显然疲惫到极点。
“你忙你的,我自己会处理。”
陶峦于心不忍,躲开他赤裸裸的视线,加快步伐走进厨房。
从柜台上拿出玻璃杯倒了杯温水,她喝完准备洗杯子,才发现台面上有碗红豆,结成一个一个小冰豆,冒着冷气。
她扭开水龙头,细微水声滴在玻璃杯上,温热水温触及手背,格外舒服。
可陶峦的余光一直停留在红豆碗里,蓦地记起昨天那么多荒唐事......她不敢再想下去。
有道冷厉视线从门外投进,一直落在她身上,无声又阴沉,犹如钝刀横扫,痛意滋生,却不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