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
“是不是快到你了。”担心她追问名字会露馅儿,迟衡赶忙转移她注意力,“十点了。”
“哎呀!”陶之意一拍巴掌,慌忙拎起裙摆就跑,“我走了我走了。”
匆促的背影拐进了演出间,迟衡调转步伐,迈向了音乐厅的门。
考试期间,观众席上的人寥寥可数,基本是本系的。为了不引人注目,他这个外系人员挑了个较偏的位置落座。
没多久,陶之意拎着大提琴,神采飞扬地走向了舞台正中央。
校正音准后,她开始全身心投入演奏。
这是时隔多年后,迟衡第一次听到陶之意的琴声。
记得那年和她相识,她才学琴不过两年,琴技还较生涩。
……
“气死了气死了,这个揉弦,为什么怎么揉都这么难听!!”
她会咬牙切齿地向自己抱怨,可却从没想过放弃,一遍又一遍地坚持练习,为他拉奏了一首《天鹅》。
那时指法不灵巧,曲子也拉得断断续续,不流畅。可对他来说,却是天籁,是投向他心门的一束光。
“我以后想做一名大提琴家,就是那种看着谱子就会拉的超厉害的大提琴家,像马友友那样厉害!”
……
她的梦想,他从未忘记。
眼下,她的琴技成熟,演奏时仿若行云流水。对比以往,突飞猛进。
她在变好,在一步步朝目标前进。
他也是。
分别这些年,他努力读书,学习钢琴,了解古典乐,听她喜欢的音乐会,为的就是重逢的这一天,能离她更近一些。
考试结束,陶之意躬身向老师们行礼。
无人的角落里,迟衡的掌声持续到她离开舞台。
“妈呀!紧张死我了!”回到休息室和程婉安碰上面,陶之意如释重负地吐了口长气,“我还以为周梵没来会影响我考试的心情,结果钢伴一响,我脑子里直接疯狂输出谱子和指法,什么周不周梵的直接甩十万八千里了!”
程婉安听了大笑,抬手揉着她的脑袋,直夸:“这可真是颗清醒的好脑袋瓜呀!”
陶之意讪讪一笑,把琴收进琴盒里:“走吧走吧,回宿舍和子青出去好好吃一顿,吃完一块儿送她去车站。”
李子青的考试时间是在昨天,所以她提前买了今天下午三点的车票回洛城老家。
回到宿舍,李子青刚好收拾完行李。放了琴换好衣服,三个人打车直奔距离车站最近的海底捞火锅。
“所以周梵最后没来呀?”程婉安往锅里下了几片鱼,一副意料之内的模样,嘲道,“我以为他擅长养鱼,想不到更擅长养鸽子。”
李子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程婉安眨巴两下眼:“爱放鸽子呗。”
陶之意忍俊不禁,语气两分无奈:“确实是……”
“陶子我说真的,别追他了。”程婉安语重心长地劝着,“我觉得这人一点儿都不真诚!”
陶之意放下筷子,叹声气,一时也迷茫:“其实我能感觉出来,他就是忽远忽近的那种,可我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欲擒故纵啊!”程婉安一针见血,“好多男的都这样,不喜欢你,却又不想失去追求者,所以吊着你,成为他炫耀的资本,超恶心的好吗?”
李子青震惊脸:“我真看不出来周梵是那样的人……”
陶之意沉默,越想越郁闷,心里更不愿承认他是表里不一的人。
程婉安见状,担心影响她判断和情绪,忙说:“哎呀不说这个了,你自己的感情自己考虑,话说——我早上看见迟衡进音乐厅了。”
她很快转移话题。
“对。”陶之意点点头,捞起颗青菜,“我早上在外头也遇见他了,他说他来听朋友考试。”
“朋友?什么朋友?”李子青纳闷,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早上考试不就那四个人?婉安、简苒、新颖还有你,哪个是她朋友?”
“我和简苒肯定不是,他来的时候我们都考完了。”程婉安否认道,“那就是新颖?还是……”
两人的目光落到陶之意面上,意有所指。
当事人咬断嘴里的蟹味棒,被烫得嘴皮直打架,含糊说着:“看我干嘛?我跟他也没很熟啊?”
李子青下唇抵着筷尖,若有所思:“也没听新颖说和他认识啊……”
“管他呢!”陶之意毫无兴趣深究,站起身,“我去拿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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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李子青到车站后,程婉安和陶之意回了宿舍。
程婉安明天早上的动车回津城,津城离京淮近,不要一小时便能到。
陶之意家在南方,半个月前就买好了打折机票,因为没算准考试时间,所以买的是大后天下午的票。
“要不要我改签陪你两天啊?”程婉安准备收行李的动作停了下来,拿出手机打开车票软件,“反正我家近,车的班次每天也很多。”
“不用不用。”陶之意婉拒,“太麻烦了这样。”
“这有什么,改个车票的事儿……”程婉安浏览着车票界面,下一秒语气低落,“改不了了,明天后天大后天票全抢光了。”
“最近都放假了,车票肯定紧。”陶之意笑笑,“没事啊,我不是跟你说过江芙学姐明天晚上给我接了个年会四重奏的兼职嘛?”
“哦,是哦。”她一提,程婉安才想起来,“在维纳斯酒店是吧?”
“对。”
程婉安继续收拾起衣服,嘱咐:“那你可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我跟学姐说好了到时候一起去一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