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阴草,一味可以短时间内提升身体素质的草药,生长于阴湿的泥沼地,往往伴生有黑色的长翅小虫。
这种草药极为少见,主要是因为它的生存条件十分苛刻,足够的湿度和养分才能够满足它抽芽的基本需求,要促进其生长,还有必不可少的一个条件:
动物尸体和骨殖的供养。
很显然,这片池子就是一块种植离阴草的绝佳场所,而最好的肥料就是这池里冒着黑色气泡的不明液体。
“阿月它们都在这了。”
松树背对着林知意,看不到神情。
“那群人想在这种离阴草,阿月它们,是被他们抓过来的。”
林知意愣愣的看着池面,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
有和果仁兴奋的扑着蝴蝶的阿月;有偷吃蜂蜜的小胖;有老爱缠着他问东问西的皮皮;有吊在树上荡秋千的二条……
他忘不了,因为它们是他的家人。
但曾经鲜活的它们如今却成了供养草药的肥料,过往的记忆也如轰然倒塌的高楼,层层溃散,它们的生命就此定格。
血肉一层层褪尽,只留下了这池中的森森白骨。
“小狐狸,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太蠢了,”
松树苦笑了一声,
“我深知人类本性,因此厌恶化形,不去人间游历,但我却忘了告诉它们人心险恶,”
“我以为只要我不说,它们就能一直保持对人类的美好幻想,不至于让它们破灭对世界的喜爱,始终天真,永远快乐,”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林知意担忧地看着有些魔怔的松树,他感觉现在的松树有些不对劲。
缠绕在松树周身的藤蔓像灵活的游蛇,自由的伸展开来,后侧长出了带着叶子的枝桠。
林知意忽然察觉到松树的眼睛有些异样,那本该透着墨绿的眼睛变得污浊,像蒙了一层厚重的翳。
“松树!”
松树对林知意的呼唤毫无知觉,他的脸上神情空白,只有身后的枝桠在不断延伸。
不行,这样下去,松树会因为本体的不断膨胀而耗干生命!
林知意抬起手,在指尖咬了一口,嫣红的血顺着伤口缓缓冒出。
林知意将那些血滴在光泽暗淡的藤蔓上,藤蔓忽地开始收缩,将处在中心的松树包成了一个茧,纵使那些枝桠仍旧支楞在外面,但好歹没有继续膨胀了。
林知意皱着眉,紧盯着眼前的松树。
松树闭着眼,缩在藤蔓包成的茧中,他脸上的血色都消退得干净,像一张苍白的纸。
这林子里藏着古怪。
不只是离阴草,林知意捻了捻留在指尖的白色细末,也不只是骨粉。
那群人到底在这里干了什么?
他们到底要干吗?
林知意脸上的神色是少有的凝重,他抬起头,看向天空,
婆婆,那个人欠你的,也该还了。
阿月它们,就劳烦您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