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乌啼霜差点被单杀后,魔都四大将、八大法王等均在左护法花满渚的指示下,枕戈待旦、严阵以待。
魔都东四南北四门,被围堵得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此时日头正高,照得花草树木萎靡伏倒一大片。两个下山巡逻小兵热得直冒汗,便在一株榆树下乘凉纳阴起来。他们举起袖子,边擦去额头上的汗,边扇风。
一人忽道:“这都几日了,仙都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我们杞人忧天,想太多了?”
另一人啐他:“你懂什么,这叫防患于未然。如今君上重伤未愈,右护法又不知怎么,整日里失魂落魄,活像走尸。如今我魔都岌岌可危,若再不严加防范,被那群臭道士趁人之危,那可就遭了。”
那人歪头歪脑道:“诶,说起右护法,我昨夜见到他行色匆匆地御剑下了山。在这节骨眼上,不待在魔都,也不知他是要干嘛去。”
他话音一落,同伴未张唇他耳边就已听到一道阴森冰冷的声音:“去哪?自然是为他的老相好寻救命法子去了。”
两名小兵心中警铃大响,迅速回头,喝道:“谁在那?!”
眼前忽见青影一闪,他们声音刚落下的一刻,一双手掌已砰砰两声拍打在他们的胸口。掌力绵绵,轻如微风。得手后,那人影迅速向后飘去,站在一块石台上,负着双手,嘴角微微勾笑。
而这人的身后,蓝天白云之下,一望无际地青衫、白衫、紫衫、粉衫等各色衣衫在风中飘出,化为漫天色海。
这群人,乌头泱泱,步履不停,如道道海浪般不停向山上涌来,拥有千军万马之势,誓要踏破这魔都的门槛。天空上,则不断有修士如雨点般御剑而落,道道剑影如金色的光芒,劈开了这寂静、平和的魔都。
那两名小兵的胸口无恙,仅是贴上了两道符纸。他们先是一愣,而后面露惊慌之色:“仙、仙都的人!”颤抖着手迅速抽出了腰间的信号弹,“咻咻”两声向天发射。
霎时,湛蓝的空中盛放出一朵妖艳的粉色桃花形——这是魔族之间传讯的图案。
若有一方有难,必是八方支援。
那青衣人望着天空,点头笑道:“很好!很好!乌啼霜,你的死期要到了!”
两名小兵放完信号后转身就跑,岂料牵一发而动全身,那胸口上的符纸霎时燃烧起来。而后火焰迅速蔓延至全身。小兵啊啊惨叫,不停在地上打滚。而青衣人则朝后挥挥手,乌泱泱的修士如箭般纷纷蹿过他的身畔,飞速向魔都东门急冲!
当那青衣人好整以暇地经过这小兵时,他们的骨肉已化为了一滩血水。这名青衣人没上东门,却是绕过了它,竟向北门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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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招声东击西!”
森狱殿中,乌啼霜坐在金銮宝座上,冷眼望着底下仙气飘飘的修士。此刻大军压境,已是兵临城下,他却仍是好整以暇,古井不波。
殿外,厮杀声一片。广场上血肉相搏,血花飞溅。不断有人哀嚎,不断有人倒下,遍地倒是尸体,遍地都是汇成河的血液……而反之,殿内却是寂静无声。
一种沉重、肃杀的气息在众人心头上弥漫。无论魔族,还是仙族,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乌啼霜身上。
他们都想看看,这位号称血海森狱之尊的乌啼霜又该怎样带领他的族人和部下,冲破十二仙峰织下的天罗地网。
他们更想看到,两位当世天才、至尊的较量!
仙峰首席盟主吴双冷冷地望着乌啼霜,右手握紧了碎道剑,放声道:“乌啼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乌啼霜不怒反笑:“每天都是我的死期,只不过想杀我的人还没走到我面前就先我一步死了。”
他修长的手指骨有节奏地轻敲扶手,神态自若,不禁让人怀疑——身受重伤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连宁风都不禁怀疑。他不动声色地看向花满渚。这人正呆在一群侍卫里头,假模假样地护卫在乌啼霜身边。当看到宁风向自己投来的质疑的目光后,花满渚移开了目光,似不愿面对这一局面,更不愿暴露自己身份。
乌啼霜继续冷笑:“吴道长,百年未见,别来无恙?”
吴双还未说话,宁风上前一步抢白啐骂:“呸,魔头,谁跟你别来无恙?!少他妈用这种称兄道弟的语气跟我们说话!”
乌啼霜淡淡瞥他,道:“你又是什么人?”
宁风咬牙冷笑:“你不认得我也没关系,只需记住,今日让你挫骨扬灰的人是我!”
乌啼霜微笑道:“这一副小人嘴脸,小人做派,天下谁人不识君?我曾听闻这灵鹫峰曾出过一位精彩绝艳的剑道修士,只是可惜半路突然出了柄什么碎道剑,那位修士才沦落为了剑道第二。这名修士,就是宁风道长吧?”
此言一出,殿内残余魔族唏嘘声起。如今敌众我寡,若能从中挑拨离间让敌人分崩离析、乱其军心,那么优势在我。
于是,擅长口舌的魔族开始对着宁风指指点点起来:“这么说,宁道长放弃了剑修,折了本命剑,是不愿居于自家掌门之下?”
“那是,毕竟宁道长心性高傲,岂可久居他人之下。有志者事竟成,想来终有一日,宁道长会超过自家掌门人的。”
“宁道长,听说你姐姐也嫁与了掌门人,真是亲上加亲啊,恭喜恭喜。”
“原来如此,难怪那牛鼻子飞升前,会把灵鹫峰掌门之位传与姓吴的而不是亲生儿子,原来吴道长是上门女婿啊。”
“这么说,宁道长也太可怜了,爹不疼娘不爱,竟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这姓吴的怎可夺人祖宗基业,又夺人阿姊?”
众人七嘴八舌,越说越喜庆。
宁风却是一颗心,沉落到了谷底,脸色越发阴沉。吴双似也受不了这般诽谤,忍不住喝道:“够了!”
挥剑一出,剑气横扫,那站在前排的几名黑影侍卫霎时消失。再一看,他们竟已遁地摸黑,逃窜到了屋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