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塔在去年的时候被外力破开了,里面关押的妖怪都逃了出去。妖管局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关注那些逃出去的妖怪。”
霍安聿站在陆拾离身侧,自顾自地解释着七情塔的现状。
去年吗?陆拾离不由得想到,去年她来玉华山时,那股响彻云霄的动静,难道是那个时候塔就破了么?
“跑出去的就包括大疫。我们不知该如何解决它,但是七情塔肯定是关键,所以我们一直在想方设法修补七情塔。”
霍安聿说着走上阶梯到七情塔第一层的入口前,双手按在门上轻轻一推,楼里面一片昏暗,看上去还有些落魄的感觉。
“不过我们迟迟不得方法,或许是我们还不够资格。话说得再多也没用,不如您进去看看,里面有些东西或许只有您可以看见。”
陆拾离蹙眉转过头看向身边霍安聿,也没有动身,“你,看起来和我差不了多少岁数吧,不用称呼什么您了,听起来怪怪的。”
“其实我也不爱这么说,是上面非要这样。”
霍安聿听后忽地一笑,像是解放了天性,先一步走了进去,还伸手拉着门来回推了推,古拙的大门发出一阵颤颤巍巍的嘎吱声。
“你看它都已经这么破了,关不住人的。”连语调都变活泼了许多。
陆拾离叹了叹气,抬起脚,一步踏入塔内,“没有,我只是在想别的事。”
在她踏入七情塔的瞬间,异变突起,原本灰扑扑的塔内忽然咔哒一声,像是卡顿的齿轮被拨动的声音,金色的光芒涤荡开来,连在她身边的霍安聿毫无防备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横扫了出去。
“陆拾离!”
霍安聿在空中翻了个身安全落地,抬头的瞬间,面前的七情塔骤然合上大门,六合镜严丝合缝地镶嵌在了门上的凹槽里。
门突然关上,陆拾离按着空荡荡的背包并没有过度惊慌,她迅速稳住思绪,镇定下来后看着浅金的华光由门中央起如水一般往四周散去。
塔内墙壁上并非空荡荡的,随着华光扫过,墙壁上出现一幅幅精妙绝伦的画,画中人物如同活过来了一般,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组合出一个一个关于人和妖的故事。
整个一楼内部变得十分华丽,却又让人觉得有些虚浮。
光华最后汇聚在第一层的顶部消失,顶部并没有画,但却波光粼粼的像是阳光下的湖面。
陆拾离出于谨慎,并没有随意靠过去,而是径直走向正中间由上方打下来的一道柔和的光柱。
塔内没有楼梯,她猜测会不会是这道光。
果不其然,当她站入光圈内后,有一股吸力,缓缓带着她向上升去,在快要触及天花板之时,她还是忍不住将双眼闭上。
好在它真如水面一般轻易可以穿过,陆拾离甚至感觉到有水花拂过衣角。等身躯完全穿过以后,脚下又变成了实打实的地板。
第二层与第一层是同样的情况,在陆拾离站定以后,那金色的华光又以同样的方式扫过第二层,墙上同样展现了栩栩如生关于妖和人的壁画,唯一的区别是,那道同样上一层的光柱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陆拾离粗略扫过壁画的内容后,又以同样的方式接连通过身下的楼层直至第七层。
抵达第七层后,她才恍惚反应过来,那些光柱的排列居然暗合北斗七星之势。
第七层与其余六层相比是空荡荡一片,周围一圈皆是白墙并没有壁画,但同样有一道光柱静静立在那里。
“这已经是第七层了,再往上是什么呢?”陆拾离走至光柱前,驻足在它前面,静静凝视着,就这样看不出它与普通的光有什么区别。
她提起一口气走了进去,仰起头看着上方,这一次她并没有向上升去,只看见有无数尘埃落下,似乎就要这样将她葬在这里,就连视野都变得朦胧起来。
就在她准备退出去时,像是有一阵风吹来,吹得尘埃四散开去。视野里出现了一道高大的、手持双刀的虚影,她的衣摆与长发随风缓缓飘动着。
气息纯净,却又满是杀意。
陆拾离瞳孔骤缩的瞬间,那高高在上,超凡脱俗的背影忽然微微侧过了脸,只可惜过于模糊,她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能感觉到,她睁开的眼向下一瞥,正看向自己。
“唔——”
猛地一下,陆拾离突然觉得心脏一缩,抬手紧紧抓住心口前的衣服跪倒在地,一时间钻心的疼痛让她难以呼吸。
“陆拾离——”
“是谁在喊我……”
陆拾离艰难地抬起头,眼前阵阵发黑,却闪过许多道身影,模样很熟悉,可叫不上名字,唯一能喊出名字的只有那在星慕记忆见过的二小姐——蒋颜秀。
“蒋颜秀……”她喘息着喊出她的名字。
那本该掠过的身影竟真为她停留。
可蒋颜秀的模样为什么变成了?和记忆里那身似青竹的人怎么变得这样枯槁,身上还有一块一块的黑紫色斑,与徐青余一般。
“是大疫吗?……”陆拾离喉咙一片干涩。
只是蒋颜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依旧是那样温婉的说:“若是我无命。道长斩了妖也是为后世之人解决了大患,让她们不必受我这样的病痛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