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女子惊讶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起,她接起电话:“喂,师傅……什么?要2个小时才能过来?能不能早一点……”
得知开锁师傅还要2个小时才能过来后,女子周身的气场都不免沉郁了几分。
言初莘在一旁也听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来是女子忘记带钥匙,被锁在了门外,所以喊了开锁师傅上门,偏偏师傅过来还要2个小时。
就在女子纠结的时候,言初莘主动开口:“你住几楼?”
“5楼。”女子下意识回应道。
闻言,言初莘微微挑眉。
老小区单元楼,一层只有两户,这代表着女子就是她对门。
“我也在5楼。既然还有2个小时,要不要来我家先坐会儿?一会儿师傅来了,你也好随时过去。”言初莘主动对邻居小姐姐发出邀请,“中午吃鲜虾云吞面吗?”
刚才对话的时候,言初莘就听出来了,对方说话间带着一点广府口音。
果然,听见“鲜虾云吞面”后,对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纠结的神色,但最终还是抵不过诱惑——
“吃!”
***
上楼的时候,两人交换了名字。
虽然已经认出了言初莘,但想到对方已经选择退圈,女子也体贴地没有主动提起这件事。
“我叫夏璐,可以喊我璐璐,是一个接不到什么戏约的360线女演员,最近在准备去竞选一档喜剧竞演节目。”
夏璐开口后,言初莘也简单地进行自我介绍:“言初莘,一个普通的厨师,最近在摆摊。”
“摆摊?”
夏璐有些惊讶,言初莘却格外淡定:“一会儿你可以尝尝,我的手艺还不错。”
此时此刻,夏璐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句“还不错”的含金量。
她收敛起脸上惊讶的神色,跟着言初莘走进她租的小屋里。
走进言初莘的小屋后,夏璐第一印象便是“干净”。
光线从窗台落下,让整个房间都格外明亮通透,窗台上一片郁郁葱葱,仔细看才会发现,上面摆的并不是常规的观赏性绿植,而是可以当食材的植物。
豌豆苗伸展着嫩绿的枝芽;小番茄盆栽已经生长出青涩的果实,沉甸甸地坠在枝头;小葱旺盛地生长着……
清风从窗台拂过,经过屋内,带来泥土和青草的芳香。
在这个世界里,言初莘没有什么朋友,家里也没有准备过朋友来访的用具,就用干净的一次性塑料杯,给夏璐做了一杯快手的樱桃煎。
一口下去,夏璐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好好喝。
她忍不住问:“这是哪里买的?我也想去买点。”
“我自己做的,一会儿我用玻璃罐给你装点。想喝的时候自己拿冷水兑一下就好。”言初莘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你自己做的?”夏璐瞪大了眼睛,默默在心里拔高了对言初莘厨艺的期待值。
给夏璐拿了一杯樱桃煎后,言初莘就待在厨房里,专心开始准备鲜虾云吞面。
即便没有遇到夏璐,言初莘今天也准备做鲜虾云吞面,她拿出早上菜市场买的新鲜活虾,青灰色的虾壳折射着阳光,她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虾头,轻轻一旋转,虾头连带着长条的虾线一起脱出。
迅速去除虾壳后,晶莹的虾肉剁碎成虾蓉,和剁碎的猪肉以一定比例混合,撒上些许白胡椒,顺时针不断搅拌,直到黏连成胶质的状态。在这时候拌入虾籽。
虾壳也没有浪费,小火轻轻煸炒,炒出金黄的虾油。这才是鲜虾云吞面的绝配。
在她出门拿快递前,就已经揉好了面团,此时时间正好。
言初莘将面团分成均匀的小团,用手掌根部按压着面团,微微压开后,拿起擀面杖。
初级厨师,可以用擀面杖将面团擀均匀,但无法保证形状。
进阶厨师,可以基本擀成差不多的圆形,但会有细微的差别。
而到了言初莘手里,不夸张地说,她想要什么形状,就可以擀成什么形状,并且可以保证面皮的绝对均匀。
她左手控制着面皮的位置,右手拿着擀面杖,就像是她右手的延伸,随着擀面杖滚过,面皮逐渐变成了透明的方形,直到可以映出木纹的阴影后,言初莘才拿起被擀成方形的云吞皮,放入准备好的馅料,手指如同蝴蝶般翻飞了几下,一个圆滚滚的云吞就出现在了案板上。
包好云吞后,言初莘分两次煮好云吞和竹升面,竹升面在沸水中三起三落,又过了趟冷水,这才和云吞一起躺进雪白的瓷碗中。
一旁文火慢炖的陶瓮里,是从早上开始熬煮的猪筒骨,搭配着虾籽和大地鱼,经过长时间的慢炖,汤色已经转为清透的琥珀色。言初莘将刚才煎出的虾油倒入,大海的鲜、猪骨的醇,一起飘散开。
早在刚才闻到锅中香气的时候,夏璐就已经翘首以盼了。
作为吃着鲜虾云吞面长大的人,她对鲜虾云吞面的好坏自有一套评判标准。
这套标准的第一项——香气,已经远远超出她的预料了。让她忍不住升起了更深的期待。
言初莘从厨房里端出两碗鲜虾竹升面:“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淡琥珀色的汤底上,飘着丝丝缕缕金黄的竹升面,旁边缀着几颗金鱼状的云吞,半透明的绉纱皮下隐约透出肉粉的内馅,升腾的蒸气将咸鲜香气以不可阻挡的形式传入鼻腔中。
夏璐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先捞起一颗云吞,快速地吹了吹,就趁着热气放入了嘴中。
云吞皮薄如蝉翼,牙齿接触云吞的瞬间,滚烫的虾汁就从里面缓缓地流淌出来,猪肉的肥膘早已经在熬煮的过程中化成醇厚的油脂,包裹着鲜嫩的虾肉,用极致的鲜美刺激着味蕾。
虾肉在口中弹跳,如同澎湃的海浪,一阵一阵击打着舌尖。
一颗云吞下肚,夏璐仿佛回到了海边老家,在腥咸的海风中,耳边是老式风扇呼啦呼啦的声响,就坐在小院里,吃一碗家里热气腾腾的云吞面。
自从来到临城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地道的家乡味道了。
再看向碗里的竹升面,夏璐换了筷子,挑起一大筷挂着汤汁的竹升面,吸入口中,竹升面独特的碱香与麦香率先冲入口腔,咀嚼时还能体会到竹升面特有的弹性。
随着咀嚼的动作,被竹升面充分吸收的汤汁的味道,才逐渐释放出来。
鱼肉烟熏后的咸,猪骨圆融的醇厚,还有虾增添的几分海边风味。
喉头不断分泌唾液,催促夏璐继续吃下一口。
直到放下碗筷后,夏璐依然感觉鲜味在口腔内壁回荡着,在不算特别炎热的天气中,她的额角依然沁出细密的汗珠。
回过神来,夏璐忍不住对着言初莘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感慨道:“你的小吃摊生意一定特别赞!”
虽然没有光顾过,但是仅凭着这一碗鲜虾竹升面,夏璐有理由相信,言初莘的小吃摊绝对会很好吃!
“你的小吃摊上卖的也是鲜虾云吞面码?”
面对夏璐好奇的询问,言初莘摇了摇头:“目前暂时主要卖炒饭和卤味,不过后面可能还会加一些其他的小吃。”
“是固定在一个地方摆摊吗?”
“我目前暂时固定在临城大学那边摆摊。”
听见这话,夏璐眼睛一亮:“临城大学?你在临城大学的哪个门摆摊?我现在排练的剧场就在临城大学旁边不远,说不准排戏结束还可以来吃个摊。”
“在临城大学小北门那边。一般是晚上6点出摊。”言初莘顿了顿,“不过通常3个小时左右就收摊了。”
“我们排戏结束的时间不固定……”忽然,夏璐灵光一闪,“要不我加你个微信,到时候我提前问你下有没有收摊,如果没收摊我就过来。毕竟是邻居,之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随时找我。”
“好呀。”
言初莘拿出手机,就这样加上了自己在新世界的第一个联系人。
***
临城大学的宿舍里,熬了几个大夜的万朴桃终于把炒饭摊的探店视频剪辑好了。
她回放了好几遍,确定没有失误后,才终于点击了上传按钮。
接下来,只要等待F站审核通过就好了。
当晚9点,万朴桃的视频出现在F站上,最开始,只是关注了“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网友刷到了更新,仔细一看标题——
《“林黛玉”暴抡大铁 锅》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哭笑不得间,不少网友出于猎奇心理点开了这个视频。
此刻他们还不知道,打开的是怎样的新世界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