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强给姜落夹菜,熟络道:“姜少还要在我们温城待一段时间吗?”
姜落从容老练的:“怎么,张老板不欢迎?”
“哪有哪有。”
张志强笑:“姜少说玩笑话。”
“你来我们温城,第一笔买卖就找的我,我怎么可能不欢迎。”
“我比任何人都欢迎。”
姜落“嗯”了声,淡道:“是还要再待几天。”
“我准备在乐清收购几家低压电器作坊。”
张志强一听,眼珠子一转,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私下道:“乐清那边的情况,姜少知道吗?”
姜落没多言:“知道一点,不算非常多。”
张志强心里有数:“那改天姜少来厂里的办公室,我和你说道说道。”
“好啊。”
姜落看了眼张志强:“张老板是本地人,肯定比我了解的多。”
说着把酒盅递过去。
张志强拿自己的酒盅,落着杯口的高度,和姜落轻轻碰了碰,谦虚道:“也没有知道的特别多。”
“姜少要了解么,我肯定知无不言。”
这顿晚饭,吃多了山珍海味的姜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无非是吃点海鲜,和老板们碰碰酒杯。
王闯吃得别提多开心了,那些大龙虾大螃蟹,他以前见都没见过。
他也是第一次经历酒桌,被人恭维得,酒喝得,都快找不着东南西北了,脸都要笑麻了。
结束,姜落没要喝酒的张志强开车送,反正皇冠离得也不远。
和老板们道别,走回酒店的路上,王闯别提多开心了。
他边走边用手示意着,对姜落说:“艹了,那龙虾,这么大,我以前见都没见过的。”
“还有那个螃蟹,变异过的吗,钳子那么大个儿。”
又捞袖口,把表露出来:“我第一次知道表还能当菜。”
“什么表表心意,他还说他们温城小地方人、没见识。”
“我觉得我才是没见识。”
王闯太高兴了,赚到钱,高兴;上酒桌,和人喝酒、被人恭维,高兴。
高兴得不能再高兴。
这辈子没这么高兴过。
王闯顶着喝得红红的满是熏意的脸,和姜落勾肩搭背地走,边走边说:“我算发现了,还得是做生意!”
“做生意!有前途!”
“学个技术像我爸妈他们,一辈子待厂里,赚那几百,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做生意!”
“就得做生意!”
王闯顶着酒嗝豪迈冲天:“我们!我们以后就做生意!”
“卖娃娃,卖灯,什么都卖!”
“什么赚钱做什么!”
“赚三万!赚六万!赚十万!”
“赚他十几万几十万!”
“赚了钱我们就吃香的喝辣的!”
“天天吃大龙虾!”
姜落好笑,也跟王闯勾肩搭背地走在一起。
重生以来,今天是他最扬眉吐气的一天。
他相信未来、前方,还有更多让他扬眉吐气的时刻。
在那些时刻里,没有糟心的人糟心的事,只有成功,只有一切他想要的东西。
对,只有成功!
姜落心中畅快,眼前又宽阔,忍不住唱起最近大街小巷、音响店正流行的那首《沧海一声笑》。
姜落用粤语唱:“沧海一声笑……”
王闯跟着他一起唱:“……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用的普通话版的粤语,口音奇奇怪怪,气势却足。
姜落也唱得豪迈:“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他们就这样一路唱回了酒店,不顾路上路人的侧目。
快到酒店的时候,王闯来了玩儿心,突然弯腰,手撑膝盖,后背向天。
姜落以为他要吐,王闯示意后背:“来来,跳。”
姜落秒懂,边好笑,边后退,说着“等着啊”,冲过去,手在王闯后背一撑,两腿一跨,跳了过去。
跳过去,姜落也弯腰、手撑膝盖、背向天。
王闯后退,冲过去,两腿一跨,从姜落后背跳马跳了过去。
一跳过去,姜落就起身损道:“你属猪的,这么重。”
说着又去跳王闯。
两人就这么在离酒店不远的马路旁边,你跳我,我跳你,跳得特别起劲儿,跳出了孩童才有的乐趣,跳得两人直乐,还边乐边拿话互损。
不远处,一辆轿车缓缓停下,车窗落下,玻璃后露出霍宗濯的面孔。
霍宗濯就这么含笑看着两个男生在那儿打闹,看了有一会儿。
直到王闯看见了停下的车和车内看过来的男人,挑挑下巴,示意姜落:“那老板看谁呢?看你看我啊?有什么好看的?”
姜落转头,这才看见了霍宗濯。
看见霍宗濯,他意外了下,想了想,又没有多惊奇。
他跑过去,弯腰到窗边,和霍宗濯打招呼:“这么巧啊,你也在。”
霍宗濯脸上的笑意明显绽开,问姜落:“应该我问你,怎么在这儿?”
又说:“股票不买了?”
“不买了啊。”
姜落的手肘搭上车子窗框,语气大咧:“买买卖卖,还整天坐那儿守着股价,没意思。”
又问:“你呢?有生意在这儿?”
“嗯,来办点事。”
霍宗濯还是笑着的。
他闻到姜落身上飘出的一点酒味:“喝酒了?”
又撇头,示意副驾:“住哪儿,我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