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温柏杼抬起头,伸手按停了裴瑾宁给她擦拭烫伤的动作。
看上去依然有些狼狈,只是跟裴瑾宁说话时语气平淡:“温豫霖的遗物里有一份无效道歉,要归档吗?”
“手腕都破皮渗血了,还不觉得疼吗?”裴瑾宁很聪明地没接她的话,又不知从哪拿来了一管烫伤膏,轻轻往伤口处涂抹着。
律所落地窗外开始下雨,雨滴在玻璃上,扭曲着两人的倒影。
温柏杼咬碎薄荷糖,糖渣在舌尖泛苦。
“姐姐。”
“不要不回答我,这样很危险。”
她的目光钉在裴瑾宁的唇上,语气像在讨论实验变量。
她其实在赌——赌裴瑾宁会推开她,这样她就能继续说服自己“爱是危险的”。
她喜欢裴瑾宁。
裴瑾宁沉默了,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节奏和她的心跳同步,然后平静地反问:
“你定义“危”的标准是什么?是我的职业伦理,还是你的年龄?”
温柏杼低下头,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清醒了过来。
她的渴望被理智化的对话包装,但呼吸频率暴露了她的动摇。
温柏杼突然抓住裴瑾宁的手腕,指尖压在她的脉搏上——她在用科学方式测量她的心跳。
她外套的袖口还沾着信纸的灰烬,蹭在裴瑾宁的定制西装上。
她的声音很低。
“你的桡动脉搏动频率比平时快12%。”
裴瑾宁没有抽回手,反而用拇指摩挲温柏杼手背烫伤的红痕。
“所以呢?你要给姐姐开药吗?”
温柏杼退后一步,咬着牙笑了起来。
“温豫霖恨我是因为爱我妈——那你呢?你收养我是因为什么?可怜?还是愧疚?”
她把“爱”字咬的像诅咒,整个人看上去像在自毁。
这是她的第一次直接质问。
她在用自毁的方式测试裴瑾宁的底线。
裴瑾宁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却没有拥抱她,而是摘掉她头发上的灰烬,眼眶看上去同样有点发红。
“你更希望哪个答案成立?”
裴瑾宁把问题抛回给温柏杼,逼她直面自己的恐惧。
裴瑾宁用冷静接住了她的情绪,让她无处可逃。
温柏杼突然站起身,拽住裴瑾宁的领带,两人距离呼吸可闻,再靠近一步,她那阴暗的欲望就能满足。
真丝面料在掌心滑动得像条挣脱的鱼,裴瑾宁的体温透过布料灼烧她的指节。
领导结压迫她劲动脉的位置——如果再多用三分力,就能监测到血流速度变化。这比测谎仪更直接。
温柏杼在心里想着。
裴瑾宁的手悬在她腰后一厘米处,想抱,却又克制住了。
她的睫毛在顶灯下投出栅栏状的阴影,像关押她的牢笼。
温柏杼的睫毛膏晕的更厉害了,她讨厌这种“不体面”的脆弱。
她盯着裴瑾宁的脸,眼中带着攻击性。
喉结在滚动,唾液分泌量增加……她是紧张还是期待?
如果现在向前一步咬下去,齿间会不会尝到和我一样的血腥味?
雨声渐渐大了起来,落地窗前,雨痕扭曲了城市的灯光,玻璃映出两人模糊的倒影。
等下。
这种冲动不符合逻辑,如果裴瑾宁真的想要她,为什么手悬在腰后却不落下?为什么每次靠近都像在测试安全距离?
温豫霖爱岑素秋爱到疯,结果呢?爱是自我毁灭的催化剂,而她是那个反应的残渣。
她突然转身,抓起桌上的镇纸贴在滚烫的耳后,仿佛这样就能给过载的神经降温。
她在干什么?像温豫霖一样用暴力索取关注吗?
裴瑾宁的瞳孔放大了0.5毫米——是震惊还是厌恶?数据库没有对应参数…
温柏杼张了张嘴,转而用指尖抚平领带褶皱,动作精准得像在缝合实验动物伤口:“你领带歪了。”
裴瑾宁突然抓住她欲撤退的手腕按在自己的劲动脉上:“不是要测数据吗?现在心率92,呼吸频率20,瞳孔直径4.3毫米——够不够你建新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