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前几封信不同,这一次,那维莱特在信中讲述了自己的近况。
“审判表演官?”芙宁咀嚼这几个字,品尝出不一样的味道。
信中,那维莱特讲述了对芙宁娜信中所描绘的旅行感触颇深。联系到如今的枫丹,他嗅到改变的气息。
枫丹选择命运的时机已至,而决策者的重担落在那维莱特身上。
他毫不遮掩将自己的看法和处境,以文字传递给芙宁娜。
信中这样写道:
“我始终不是人类,对人类的想法,几百年来只能算是看破一半。我知道那群野心勃勃的贵族为了利益权柄,不遗余力推行审判表演官职位的设立。”
“但有很多事情带来的结果并不简单,哪怕那群贵族的初衷是多么的朴实无华。”
“枫丹这辆火车最终驶向何方,也许只决定于我拐弯时顺手滑动的方向盘。做出这个选择很难,我还需想想。”
信的结尾处,那维莱特写下这样一句话:枫丹曾是你为之付出一切守护的地方,在这种重要关头,我由衷地希望你不要有缺席的遗憾。
那维莱特这是在询问她的想法?很隐晦,也很直白。
芙宁娜从那维莱特的文字中感受到他的迷茫和迟疑,他担心打扰到她,却又不知是何种原因,促使他跨越距离的阻碍,一直默默注视她。
思来想去,芙宁娜发现自己又何尝不是。
神明会保护自己的子民,可她借着失忆,理所应当地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不让过去的痛苦再次缠上自己。
她顺着失忆后的模糊情感,远离枫丹,远离那维莱特,以为自己从此天地广阔,自由自在。
但事实不会因为自欺欺人被掩埋。
芙宁娜无奈望天,她曾是枫丹人民的神,如今她用失忆的借口,将重担丢给那维莱特,他真的是自愿的吗?应该是吧,芙宁娜的直觉告诉她,那维莱特很强大。
他若不愿,强大的力量可以帮他拒绝。
芙宁娜进一步说服自己,她自问自己没那么大的脸面让那维莱特心甘情愿背负整个枫丹,也许,他也喜欢人类这个种群。
乱七八糟的想法拐来拐去,拐回芙宁娜自己身上。
她问自己喜欢人类吗?卡莉露也说过纯水精灵向往人类社会,可扪心自问,她为何不去承担这些?哪怕是帮那维莱特分担一些也好啊。
芙宁娜双手捂住脸颊与双眼,因为答案显而易见——喜欢不是爱。她是喜欢人类,但要为人类放弃内心期盼已久的自由,失去记忆的她,做不到。
她终究是懦弱地只想到自己。
“没有记忆,情感却在”的弊端在此刻显现,仿佛是在一条时间线上把她切开。
过去的自己责怪现在的自己懦弱且没有担当,可没有记忆的参照,却继承着痛苦的实感,现在的自己又何尝不怨恨如今的结果。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如野草生根发芽。
芙宁娜将头埋在臂膀之间,缩成一团。
树叶飘飘落下,时间悄悄溜走。
芙宁娜浑浑噩噩回到蒙德城。
她本想去寻卡莉露,她的思绪太乱,真的很想倾诉。可转念一想,卡莉露处理私事,打从一开始就不希望有人旁观,才独自去往清泉镇。
芙宁娜无奈放弃与卡莉露汇合的想法,只能来到蒙德城寻找落脚处。
再一次踏入蒙德城,芙宁娜眼里的景色像糊上一层灰尘,没有了初见时的惊喜,原来心中悲喜也影响着天地万色。
芙宁娜还没时间感慨浮浮沉沉的情绪,蒙德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就喊住她。
“请问,是芙女士吗?”凯瑟琳问。
“是有包裹吗?”
“没有。”
“那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芙宁娜所到的每一个国家都有一个凯瑟琳,名字一样、相貌一样、声音一样,凯瑟琳到底是不是真人呀?
凯瑟琳回答:“璃月的凯瑟琳认识芙女士,我当然也认识。我这里有一份口信要捎给芙女士,要耽误您一点时间。”
芙宁娜不明所以:“请说。”
凯瑟琳:“一位名叫刻晴的女士托来口信,说是璃月港附近有一批神秘人,一直在打听您和卡莉露女士的信息。目前,他们已经离开璃月前往蒙德。刻晴女士希望您能打起万分精神,保持警惕,据她观察,来者不善。”
话音刚落,芙宁娜眉梢一跳,该来的终究躲不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