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城将贺隐溪压在床上,顺手放下了帷幔。
纱帐垂落,遮掩了隐约的水声。
贺隐溪还穿着进门时的那件衣裳,稍微有些潮湿地贴着皮肤,原本是泛着些许凉意的,这时候却被另一人的体温同化。
粗砺的手掌在腰间摩挲,带来滚烫的温度;
男人的唇在他脸上游移,从薄薄的眼皮、被胭脂点缀的眼尾、挺拔的鼻梁……最后重新落在唇间,辗转深入。
衣衫散乱在床榻,李煜城的手灵巧地从侧面钻进了裙摆。
大腿被触碰的瞬间,贺隐溪蓦地清醒过来,在那只邪恶的手碰到更加隐私的地方之前,猛地伸手将人推开了。
“方才的交易只说要感知容貌,没有包括其他地方吧?”贺隐溪压抑着有些凌乱的呼吸,皱眉道。
李煜城态度良好地认错:“抱歉,本王一时情不自禁,逾越了。”
“……既然十九已经收拾好了客房,我先过去休息了。”贺隐溪低声说。
李煜城目送他的身影匆匆离开,抬手抚摸着自己的嘴唇,兀自笑起来。
胸腔兴奋地震颤着,即使不小心牵扯伤口,又泛起撕裂般的疼,也丝毫不能影响摄政王的好心情。
他不愿意留下也没关系。
——反正总有一天会属于自己的。
李煜城很快睡着了,梦里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
昨夜他趁青年换衣服的时候在房顶窥探,隔着一块瓦片的空隙,那人玉白的身上点点红痕,像是被装在框子里的美人画;
还有透过那个侄儿的眼睛看到的东西,年轻的帝师被压在身下,神色冷淡却又有些享受似得红了眼睛,口中还说着什么《礼记》中的道理;
还有更奇怪的内容。
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穿着从未见过的服饰,将青年锁在床头肆意妄为……床上是短发的太傅吗?容貌有些看不清,可那双眼睛不会错。
摄政王忽然有点嫉妒。
梦里的青年对自己真好,即使被那样对待,也只是无奈又纵容地叹息,最后压着自己说“喜欢你”。
等等……他压着我吗?
李煜城恍惚从梦里醒过来,神色凝重地盯着自己身下,思索许久后又重新躺下了。
也行吧,反正自己也不怕痛。
而且看梦里自己的反应,太傅似乎是很温柔的。
——他应该睡着了吧?也会梦到自己吗?
耳边的雨声淅淅沥沥。
贺隐溪却没有回客房,而是袖手站在凉亭里,身旁是怕他着凉来送衣服的十九。
“谢谢。”贺隐溪笑了笑,问道,“王爷房间的药味很重,今天真的是旧伤复发吗?”
十九犹豫了一下,才如实回答:“王爷和几位将军动手了。”
少年小声解释:“如今的政策下军户大量免税,他们自然不愿意发生什么改变。军中闹了一番,王爷压制的时候又崩了伤口。
……姑娘回去也劝太傅好好想一想吧,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古往今来变法的人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呢。”
贺隐溪和十九聊了几句,目送少年离开之后,看着屋檐下雨滴滑落如珠帘。
系统好奇地问:【宝贝,你想什么呢?】
贺隐溪若有所思:“小统,你说每个小世界的主角是独立的吗?”
【按理说是这样的,但宇宙中的灵魂总在不停地轮回,不是没有故人重逢的可能。但不同经历将他们塑造成不同的模样,说起来也早就不是同一个人了。】
贺隐溪伸出手去,从屋檐下接了一滴雨,微笑道:“说的也对,谢谢小统。”
【如果他真的是上个世界的主角攻,小溪会再次为他留下来吗?】
又一滴雨落在手上,迸出些许不同的水花。
“不是‘再次为他’。”贺隐溪认真地说,“他们并不相同。就算我选择留下来,也只会为了‘这个他’本身。”
系统懂了。
小溪这是把他们当做不同的人来看待,并不打算因为上个世界的感情而心软。
又一次脱离剧情喜欢上小溪的主角攻啊,任重而道远呢。
*
又是摸黑上朝的一天。
凌晨四点,贺隐溪被系统闹钟从睡梦中唤醒,短暂地丧失了变法意志,开始思考人类上班的意义。
好在今天的主角攻还算老实,没再骑那劳什子的马,用马车把“贺姑娘”送回府,然后换回了贺太傅的身份。
李煜城安静得过分。
贺隐溪觉得很好,如果此人的目光没有直勾勾盯着他下半身的话,一定会更好。
“臣知道王爷看不清脸。”贺隐溪忍无可忍地轻咳一声,提醒道,“但车内宽敞,王爷倒也不用一直盯着此处。”
“本王昨晚做了个梦。”李煜城神色凝重,“太傅那里……可是有些隐疾?”
贺隐溪:“……”
那是上辈子的性冷淡原主,这辈子的原主非但没毛病,甚至因为那奇特的癖好,格外渴求触碰别人。
贺隐溪沉默片刻,虽然不清楚李煜城究竟梦到了什么,但想了想,故意模糊道:“臣的确有些问题。”
如果主角攻介意这个的话,从此他们就做一对和谐同事,能顺利完成剧情最好。
李煜城却摇了摇头:“本王不信,太傅瞧着神完气足,不像是有问题,恰好本王略通岐黄之术,可以为你诊治一番……”
赶车的十九耳聪目明,闻言笑道:“王爷说什么呢?属下可从未见过你使医术,可别把太傅治坏了,那贺姑娘就要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