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不懂，徐茵大为震撼。

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摆着一个头颅，正是陈老头的五官。

他双手放下刚刚从脖子上取下的纸扎脑袋，将更加鲜活的桌上陈老头头颅放到了脖子上。

他扭动几下脖子睁开眼，整个过程机械而诡异，他弯腰捡起垃圾桶里的橘子，凑到嘴边吹了吹，抬眸对着徐茵温和一笑。

“絮丫头，谢谢你的橘子。”

“呵呵！不用谢，啊……”徐茵茫然摆摆手，身体没扶稳，一下连人带斧栽到了棺材中。

陈老头一愣，随后摇头失笑：“呵！走得真急啊！”

同一时间，确定徐茵没有危险，真正离开后，小男孩快速拉开门，消失在了店铺中。

陈老头耳朵动了动，却并未回头。

他挥挥手，将寿衣纸人身上的火熄灭，众异类感激涕零，立马回到原来的位置。

“哥，就这样放他们离开？”桌上的老妇人睁开眼睛，不理解地问。

“你不是对那丫头心软，打赌输了？”陈老头吃了一瓣橘子，问她：“你要吃吗？”

老妇人眼神飘忽：“咳咳，我不是故意扔掉的。”

橘子对于自己的大哥有特殊意义，她只是害怕大哥再次沉溺在过去的世界，太极端的情绪会让他好不容易恢复的理智被破坏。

“从张淑兰死后我就放下了，但是我的孙女不能死。”

老妇人眼睛一亮：“你是说？”

“他们身上沾染了我的血脉气息，特别是那个女娃，心思澄澈并无恶意。算还他们一个人情吧。”

“还有……”陈老头看着小杂间的门，隐秘角落有一张不起眼的符纸隐隐散发出绿色光芒，“梦想家难得出现，他任意去来的本事对许多人都有用。店内阴阳棺局限太大，留下梦想家通往人间的路径才是最优选。”

“最近，天选者对异类太过狠辣，大家活动空间极度收缩，束缚在堕天地的异类，也该多去人间走动走动。而且我收尸的进度太慢，店铺的货物该多备点了”

“哥！”老妇人迟疑，望着他手中橘子，“店铺的货物其实挺多的，不然……”

陈老头沉默，看着外面的天，喃喃自语：“天选者说天堕者罪大恶极，命运无常的天平让许多人在大势下身不由己。要我说，最黑暗的不是天，是人心。”

“哥！”

“好了，小佩，哥谢谢你，让我身为收尸人还能时常保有理智。你嘴硬心软，太过感情用事，会吃亏的。”

店铺内一阵沉默，老妇人目光望向摆放棺材的地方。

店铺内，所有人都知道第一第二口棺材为阴阳棺，第四口为收尸棺。

而第三口棺材里是什么？无人得知。

而她隐隐有个猜测，那里面躺着大哥最难忘的一个人。

他曾经的结发妻子，张淑兰！

…………

掉入棺材的那一刻，失重感传来，整个人感觉天旋地转，恍恍惚惚中，周围有耀眼的光芒，她不适闭目，等到再睁开眼，她仿佛闯入仙境。

头顶有六颗明亮的星星勾连成形，它们悬挂在浩瀚如海的天幕，如钻石不停闪烁。

画面太过梦幻，徐茵怔怔望着，下意识伸手想要触摸。

心底突然平静如水，时间仿佛停止流逝，她感觉自己化做微尘，变成天地一部分，没有任何突兀违和。

突然，她感觉星星似乎动了，它们在变大，或者说在朝自己靠近。

但她心中没有半点惊慌，只剩喜乐平和。

近了，越发近了。

六颗星在靠近时突然变得虚幻，与她交错而过时，她的食指似乎触摸到了一颗星的边缘部分。

她看过南斗六星排位图，她记得那颗星名字叫天机星。

[叮咚！蓝柯蝶捕捉到一点天机之光，窥探到了一丝跟你有关的天机。]

“小蝴蝶，什么天机？”徐茵好奇。

[徐茵确定要知道吗？]

小蝴蝶难得慎重斟酌一翻，再次询问。

[你愿意在虚幻中无忧无虑？还是在真实中痛苦煎熬？]

“谁都不希望自己活得痛苦。”徐茵不假思索，只是后半句有些低沉，“可是啊！我更讨厌虚幻谎言，哪怕痛苦，也想要真真实实。”

徐茵说这句话时，下意识想到了所谓的世界恶意值，从那时起她的心中就有隐忧。只是她不敢去深想，谜底要解开的现在，她居然没有半分惶恐不安，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实感。

她左右手交握，自己赋予自己力量。

“说吧！小蝴蝶，我很想知道真相。”

[这个世界，不是真实世界。]

小蝴蝶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徐茵眼瞳颤了颤，下意识问：“我，我也不是真实的吗？”

“我的家人，也不是，不是真实的？”

[并不完全是。世界不是真实的，处于天选和天堕者之外的第三种普通庸人也不是真实的。]

“什么意思？”徐茵茫然反问，“所有普通人就像游戏里的NPC吗？”

[情况有些复杂，普通人体内没有灵魂，只有浅薄的意识，他们死后不会轮回，只是回到原来的地方。]

[天选者和天堕者恰巧相反，他们死亡，就是真正的消亡，魂飞魄散没有来生。]

[而徐茵你，？？？？？]

“什么？”徐茵耳中小蝴蝶的声音，变作不稳定的机械电流声。

[徐茵你？？？？？？]

关键时刻，小蝴蝶能量不足吗？

徐茵心头焦急，正准备询问，小蝴蝶突然恢复正常。

[涉及高纬度机密，语言被屏蔽，无法吐露。]

徐茵叹了口气：“世界不是真实，我存在是为了什么？会不会我脑海中所有记忆都是假的？连存在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