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校医室,应初羽扯开郝来生的衬衫,心口从眼睛四周爬满蛛网般的银纹:“上次强行改空间,因果反噬来了。”
郝来生突然抓住她的手:“你锁骨下的裂纹好像比上周多了两道。”
应初羽没有说话,只是给郝来生处理反噬伤口。
“你看到的死亡画面……有我老死的模样吗?”她突然问。
郝来生银灰瞳孔颤了颤:“有。好像是你满头白发在捏泥娃娃,应该是你吧,我有点看不清脸,脚边蹲着只山猫。”
应初羽手顿了一下,轻轻笑出声盯着郝来生,
“假的。”她扯开衣领,锁骨下裂纹已蔓延至心口,“我活不过二十岁。”
他忽然握住她沾血的手,在纱布上画了颗歪扭的心:“我看到的未来里……这颗心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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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夜,宋玉升找到了应初羽的陶艺室。
“找到好东西了~”他踩碎最后一尊泥娃娃,从里面捡起带血的日记本,“原来你外婆是上一代泥匠,死时陶土从七窍……”
应初羽瞳孔骤缩。
“没想到吧,一个月前你才看见我在废弃大楼里你们布置的‘缚魂阵’坠楼身亡。”
“终于上钩了。”应初羽垂眸掩住笑意那本带血的日记是特制诱饵,每一页都浸染长生泥气息。
五通鬼最渴求完整的长生泥,必定会附身宋玉升前来抢夺。
一个月前废弃大楼的“坠亡”现场,应初羽捏着宋玉升的断指冷笑。
郝来生的往生瞳映出未来画面:宋玉升的“尸体”在殡仪馆突然睁眼。
“要骗过恶鬼,得用这个,”应初羽将掺了外婆骨灰的陶土塞进尸体心脏,“让他以为我的长生泥被毁了。”
而第一杀招藏在日记夹层──陶土咒,宋玉升翻页时,香灰混着应初羽的心头血已渗入他毛孔。
暗处传来摩托车轰鸣,郝来生戴着银色头盔现身。
“往生瞳显示,五通会在半个小时后附身油罐车司机。”
他银灰瞳孔流着血丝,“按第二方案,你要在国道第三个弯道‘死’。”
应初羽将最后一块陶符按进他掌心:“我‘尸体’陶土化的瞬间,用这个把五通引向地宫,但恐怕要等几年,等我找到我的同类。”
暴雨中的国道弯道,应初羽的白裙被车灯照得惨白。
撞击发生的刹那,她捏碎藏在胸口的陶偶,替身人偶在血泊中迅速陶土化。暗处窥视的五通鬼果然扑向“尸体”,却被陶土中爆出的镇魂钉贯穿。
“抓到你了。”郝来生从油罐车顶跃下,往生瞳锁定五通鬼的鬼面,“因果──断!”
这一次五通很长时间怕是无法行动了,要的就是它们行动停滞元气大伤,也是应含月瞒过天机的机会,她还是想活。
三个月后,宋玉升在病房惊醒,他的周围围坐着同伴,电视正播放“女高中生为情自杀”的新闻。
电视镜头扫过地面染血的陶土碎片,他脖颈后的鬼面突然剧痛——他作为五通的“慧首”居然被束缚住了,怕是要很长时间也无法行动。
而城市另一端,“凝土记”新店主擦拭着一排精致的泥娃娃,锁骨下的裂纹泛着神性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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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首’?不也来到了我的圈套吗?”应初羽对宋玉升嘲笑道。
宋玉升的喉结突然爆开,五张鬼面撕破皮肉钻出脖颈,青黑血浆溅在长生树的陶叶上,发出滋滋灼烧声。
他的青铜指甲如利刃劈来,应初羽旋身甩出三根浸血陶丝,精准缠住他的腕骨。
“陶土千钧!”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陶丝瞬间硬化成铁锁链。
锁链却传来诡异的震动——五通鬼竟自断手腕,断肢化作黑雾朝她咽喉而来!
应初羽瞳孔骤缩,侧身时陶丝锁链绞碎黑雾,她跃至长生树树枝分叉间。
还没来得及喘息,宋玉升面部处的五张鬼面突然同时嘶吼,每道声浪都裹挟着青黑色咒纹,将陶叶震得迅速剥落。
那些碎叶触碰到他裸露的皮肉,挂出青黑色的血液后竟反生出扭曲的鬼爪朝她抓来。
下一刻郝来生扬手甩出怀里的符纸,符纸在血雾中爆成盾牌,却见宋玉升断腕处黑雾翻涌,新的手臂竟在重生变成利刃直刺她面门。
“你以为锁得住我?”他的鬼面裂开尖牙,皮肉如活物般蠕动,五条黑蛇状的鬼气突然从五张鬼口中窜出,缠向她腰间。
长生树突然发出嗡鸣,陶叶竟在血雾中泛出金光,应初羽猛地将指尖血滴入心口烙印的陶纹符印,血珠滴在符印上的刹那,整棵树的陶叶都燃起火焰。
“血祭陶土,破!”她双掌拍向树干,万千火焰化作陶刃暴雨,将宋玉升周身的黑雾寸寸斩裂。
但那五张鬼面突然合拢成狰狞巨口,硬生生吞下一道火焰,再张口时,喷出的已是非烟非雾的诡火,所过之处,连长生树的陶枝都滋滋冒起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