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谈一谈,柳姨暂时没有办法继续照顾你,她推荐了几个人来照顾你的起居,你待会看一下你要选择哪一个。
还是和之前一样,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说,你腿过两天差不多就可以拆石膏了,柳姨也能放心不少。”
周今意:“我不需要其他人照顾,如你所说我可以拆石膏了,一个人也没有问题。”
江霁隐晦的摇头,他不赞同提出的建议,可他好像不知不觉间反对了很多周今意的提议。虽然都是正向的,可是对周今意来说,好像会有些不尊重她的存在。
江霁顿觉左右为难,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周今意,你现在的情况我认为有个人帮助你会更好一些,我和管家并没有办法能时时刻刻的帮助到你,你一个人坐着轮椅,洗漱这些都是比较困难的。” 他尽量理智的客观给她分析这些问题,比如她作为一个女生,管家和他都不能轻易进入房间内。
再比如,她的衣物更换,洗漱这些他和管家也没有办法做到,今早就能看得出来,平时柳姨在,她穿的都是精心准备的衣裙和梳得整齐的头发。
今天早上她头发凌乱,衣服也是随手拿的一件,脸上头发沾着,那水汽都没有擦干。江霁觉得,还是找个阿姨过来照顾她一段时间比较好,起码比他和管家细心一些。
周今意觉得很累,每天都很累。喘不上的气,数不清的拒绝和许许多多的话语在她耳边环绕。拒绝,在她毕业踏入社会寻找工作的时候,她收到了上百次的拒绝,在她想要在香水里面加入一种原料时,遭受拒绝。
在她制作的香水里想要加上自己的名字时,遭受到了拒绝。
当她认真的在纸上写下每一笔构成一个字,匆匆掠过的目光和拒绝也随之而来,她被关上的不仅仅是失声这一个窗户,紧接着表达也被划去,最后连倾听也关闭上。
她的世界,光透进来一些,阴霾也会变得越来越大,直到她也闭上了眼睛。
她没有再反驳,收起纸笔安静的推着轮椅离开了餐厅。她的不想麻烦任何人,结果越来越糟糕,把所有人都麻烦到。
她有时能看懂柳姨的目光,就像在医院的时候,柳姨得知她是周家人那复杂的目光有怜悯有警惕。有时她又看不懂柳姨看过来的充满慈爱的眼神,那样的眼神不该是看向她的眼神。
她的出生并不受到喜爱,不死心的一次又一次的证明着,结果都一样。她的父母,在走的时候把她留在了周家,她期盼的目光一年比一年黯淡。
人活着如果是失去比得到更多的过程,那周今意希望她可以结束在此刻。她不想得到什么,也未曾拥有过什么,这样死寂的人生,在下一秒死掉都不会有遗憾。
江霁看着她的背影,别墅内的灯光是透亮的照射着,却在她的周围笼罩着沉闷的,黑白色。是枯叶掉落堆砌在潭水上,风吹树动潭水屹然不动。
潭水清澈的倒影着,底部是淤泥,往下触不到底,她如同那潭水,就在那,也只是在那。
江霁的心脏涌着酸意让手掌忍不住的握紧忍下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在电梯到达之际,他不假思索的开口
“周今意,我尊重你的决定。”
可能是她的背影又或者是她刚才收起纸笔的动作、可能是江霁今晚脑子不太正常,总之他做了一个不理智的决定,然后没有办法再反悔。
他连洗漱站在镜子前都暗骂自己是不是疯了,分明有一个人照看她会更好一些,怎么就突然改口了。镜子里面的人,脸上写满了不解。
周今意拒绝阿姨来照顾,江霁只好交待管家多上心一些,自己也时刻注意着。好在周今意说的自己能处理好不是假的,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她自己完成了洗漱更换衣物这些事情,就连吃饭也没有太多的拒绝。
又过了几天,江霁带着人回到疗养院,周今意终于能够脱离了石膏,能够依靠着拐杖站起来行走。医生看了骨头的恢复情况还是不错的,借助拐杖多多联系,后续也能慢慢的恢复正常。
这对于所有人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管家自从来到景苑,浑身的力气使不完一般,一天之中能看见他出现在别墅的每个角落。周今意拿着水管浇墙根下的花时,他就站在后面欣慰的笑着,然后自己抱来几个花盆放在脚边
“周小姐,咱们一起种一些花吧。” 花盆里面是无尽夏,开得正好。他戴着一顶草帽,手里拿着小铲子,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喊的人现在还是一个腿脚不便的人。
“当然,我来种,你来浇水。” 说完他就开始挖坑。他也不挑其他地方,就跟着柳姨开出来的这块地给种上,向日葵还没有花苞,还是一棵棵看起来随时都能被拔走的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