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在上面说,皇宫这边也议论不止。
“殷栋此獠实不成体统,瞧瞧他教养的儿女,女不成女、子不成子,难怪会同反贼狼狈为奸,臣请杀殷家人。”当下就有臣子请命,端的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然而皇帝李瑚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懒得搭理,反而更加将视线对准章文本人,轻飘飘开口。
“章爱卿,你对这殷栋可否熟悉?”
章文更是无语,抽了抽嘴角,你大爷的,我熟悉个蛋儿,他一个地方四品武官,我当初一个六品小官,从何熟悉?
“陛下,臣同殷栋此人从无瓜葛。”
“哦,是吗?我怎么记得他是庆洲人士?你老家似乎也是庆洲人士?”皇帝疑心病发作,自打听到乾太祖举反旗后,看谁都像逆贼。
章文真的想喊一声,请苍天辨忠奸!
是庆洲人,就都得都认识嘛?
他一个文官走的是科举入士的路子,对方是武官,走武勋路子,且他们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寒门士子,人家殷家乃是当地大族,殷栋祖上曾位列三公,他认识对方,对方也不认识他啊!
无奈之下,章文只好颤颤巍巍的解释。
“陛下,臣家中贫寒,出身寒门;殷家是庆洲豪族,两家从无交集,亦不相识,还请陛下明鉴。”
见章文这么说,皇帝仿佛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就在章文以为没他事了的时候,突然又冷不丁来了一句。
“章爱卿,天幕所言,大抵也能看出这反贼王照是个喜好美色之徒,偏生有了个善妒的皇后。你说,若朕以美色诱之,能否使其沉迷美色,懈怠之?”
这下子别说章文目瞪口呆,就连朝臣们也懵了,这是皇帝你想出来的好法子吗?
太傅更是急了,连忙上前拱手行礼,并谏言道。
“陛下,万万不可,此举实非正统呐。我巍巍正统,自当行煌煌大道,岂能行小人之举?”太傅面上义正言辞,心里则想着,皇帝啊,你真要行小人之举,以美色腐蚀对方,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啊。
这话恐怕起居注官已经记录下来了,日后是要被人扒面皮的。得多无能的君主,才想着用美色蛊惑敌人?这要是传出去,让天下百姓、让后人怎么看他们这一朝无能的大臣啊?
皇帝,你不要脸,他这个当朝太傅还要脸啊!
然而太傅说话,皇帝依旧没搭理他,只直勾勾看向章文,似乎等待他的回答。
章文被吓得冷汗直冒,他何德何能,能让皇帝不理太傅,只顾着听他的话?为此,他赶紧回答。
“陛下,太傅大人此言非虚,剿灭反贼,扑杀此獠,该派兵遣将灭之,我魏国乃泱泱大国,以美色诱之不成体统。”
皇帝啊,你见过哪个大国,灭个小小反贼,还要出动美人计的?这又不是国与国之间的大战?
章文和太傅都把大魏当做一个庞然大物,自然不可能放下大国风度,可皇帝李瑚却是被一次次的天幕剧透吓怕了,只觉得乾太祖仿若神人,正面无法匹敌。
他不觉得这个国家有多么强大,反而认为这个国家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倾塌,为此,他不择手段也要灭掉反贼。
可惜这些臣子始终不能理解他的心情,皇帝心中十分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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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帝满腹忧愁时,遥远的北方贺州宁城,有一俊朗男子,看着天幕轻声呢喃着。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他一身雪白织锦,躺在摇椅上,此刻看着天幕,怔怔入神。
不多时,旁边有下人上前,将披风拿上来盖在他身上,说。
“主子,柳州得来的消息,数日前,乾太祖麾下大民商行现身柳州;不多日,乾太祖兵不血刃拿下柳州江县;六天前,她率两万新兵,又拿下柳州府城,后柳州太守被俘,柳州中郎将带兵投降,乾太祖自封为王太守,主持府城事宜。”
男子闻言,微微蹙眉,随后偏头道:“她没去雍州?”
“没去。”
随即,男子眉宇轻轻舒展开来,恍然道。
“雍州怕是埋下了天罗地网,她不去也是应该的。只不过,我在雍州为她准备了一份大礼,她不去拿倒是可惜了。”
"主子,不若我们主动去寻乾太祖?早早投奔于她。"
“不必,我们居北,她在南。便是现在投奔她,也派不上多大用场,倒不如在北方做些事,以后好当做投名状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