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放弃了,把剩了一点皮的陨石苹果送进自己嘴里,咔嚓咬了一大口。
模糊不清道:“这个太丑了,我待会儿再给学长削一个。”
郁丛靠坐在床头,偷偷给许昭然递了个眼神。
许昭然会意,起身走到病床边,夺过小刀把向野往外推。
“行了,练好了再来找你学长,他要休息了。”
向野不肯动,眼巴巴瞧着郁丛:“我能留下来陪你吗?”
郁丛无情道:“你已经陪了一天,我看腻你这张脸了。”
向野被伤人的话打击到,目光黯然一瞬,却依旧炽热真诚。
“那我就在外面,学长需要的话随时叫我,不对,太伤嗓子了,我每隔半小时进来一次好了。”
向野一步三回头,不舍地退出房间。
门合上,郁丛头痛地向后靠。
“真黏人啊……”
许昭然在椅子上坐下,从果篮中又拿了个苹果,细致稳当地削起来。
“是挺黏人的,你没醒的时候就一直守着,醒了更寸步不离。哦对了,你那个变态室友也一直守在楼下,看起来像个游魂。”
郁丛眉头一紧,许昭然立刻道:“少说话,保护嗓子。”
郁丛昏睡了一整夜,今天中午才醒来。
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像酒店一样的病房。而向野顶着两个黑眼圈守在床边,见他醒过来又是端茶送水,又是忙前忙后给他拿药。
他一肚子的疑惑,等到许昭然办完医院手续回到病房时,才得到解答。
原来是梁矜言安排的医院。
人不在晋市,但又消息灵通地知道了昨晚的事情,在郁丛刚被送进急诊时,就让林助理安排他转院。
其实郁丛的问题并不严重,晕倒是因为醉酒和情绪激动。倒地那一下没伤到骨头,也没脑震荡,只是背部淤青了一大片。
主要问题在喉咙上。
程竞虽然不会打架,但作为成年人力气不小,掐住他的那会儿导致他软骨轻微骨折。气管也受了影响,声音极度嘶哑,吞咽也疼痛。
而一夜过去,脖子上的掐痕越发明显,皮下淤血红了一大片。
看起来格外惨,但郁丛本人没什么反应。
他觉得自己立刻就能出院,然后杀到程家,给程竞灌一瓶红酒然后暴揍对方两天。
许昭然削出了一个圆润完美的苹果,而且果皮竟然从头到尾没断。
郁丛很捧场地鼓了掌,才伸手去要。
许昭然没立刻给,切成小块才递过去,竟然是要直接喂到他嘴里。
郁丛有点不适应,但还是张口吃了,嚼啊嚼。
只不过咽下去的那一刻,剧烈的疼痛撕扯着喉咙,他皱着脸赶紧摆摆手,表示不要了。
许昭然表情凝重起来,打开桌上的保温壶,又倒了一杯解酒汤,示意郁丛慢慢喝。
苹果和橘子煮出来的水,加了几颗冰糖,酸酸甜甜的气味蔓延在病房内。
但许昭然语气不善道:“那个程竞下了死手。”
郁丛声音沙哑也要骂:“我等着给他送挽联,上联英勇无畏羊癫疯,下联此志不渝白骨爪。”
虽然倒下的那一瞬间,程竞似乎有意避免让他后脑着地,但这点微末的善意,足够被淹没在那些混账事中。
许昭然难得没被郁丛的毒舌逗笑,只说:“那快了。”
语气平平,却招来郁丛惊疑的眼神。
他解释道:“听说你哥当场就动手暴揍了程竞一顿,我记得你以前说他练过?总之程竞伤势比你还严重,在你之后也被送进急诊,差点进ICU。”
郁丛:“……”
郁应乔打人?怎么听起来像世界第九大奇迹。
“你绝对听错了。”
许昭然无奈:“今天程家公司的丑闻就被爆出来了,你可以看看新闻。”
“啊?”郁丛还是很意外,“谁?”
许昭然知道是在问谁做的,摇摇头:“那肯定不会有人跳出来说是自己做的啊,你要是想知道,问问你哥?”
他连连摇头。
不想联系郁应乔。
而且他哥从出生起就在父母身边,被管教得相当严格,也一直生活在父母的成功之下。为了给他出气报仇,而给程家生意重重一击的事情,不太可能发生在郁应乔身上。
首先他父母就不会同意。
许昭然接过空杯,把刚才削出来的苹果喂给自己,一边道:“行吧,那你继续好奇,憋在心里慢慢想。”
郁丛真的很憋,不仅心里,嘴上也是,他很想开口刻薄地骂人。
但思绪一转,他忽然知道应该问谁了。
梁矜言既然又管他了,那应该会接他电话了吧?他又拨了电话出去,然而这次依然无人接听。
郁丛眉头紧皱,意识到梁矜言真的在躲他。
为什么?梁矜言的态度好像从搬花那天晚上,就突然有了微妙的改变。
许昭然看出不对劲,问:“怎么了这是?”
郁丛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我讨厌频繁出差的人。”
“哎小少爷你别说话,出差怎么惹到你了,谁啊值得你骂?”
许昭然有点生气,但还是担忧居多,拿郁丛完全没办法。
郁丛听见“小少爷”这个称呼,警告地瞪了许昭然一眼。
“我骂梁矜言。”
“谁?”
郁丛这才意识到两人没正式见过面,于是他随心所欲刻薄道:“一个玩弄人心的老男人。”
笃笃。
敞开的门被人象征性敲了两下,林声面带微笑地看向郁丛。
“小郁先生,梁总说替你请好假了,让你安心休养。”
郁丛一阵心虚,怎么刚好被梁矜言的助理听到了。而且梁矜言虽然躲他,却还记得帮他请假,其实挺贴心的。
林声又补充道:“还有,其实梁总也才三十,各方面机能正值壮年。”
郁丛茫然地眨眨眼睛,憋出一个气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