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她恍然冷笑了下,所以他一直知道她在干什么,而她对他却一无所知。她是那个站在聚光灯台上的人,他是台下在暗中看她表演的观众。
那时她偶尔无意看到小时候和他相关的东西,都会莫明觉得心里空空的,一直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突然觉得自己被耍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一直都是他主导一切,突如其来的冷漠,还有这令她无法理解的行为。当时明明是他说没事就别来找他,可他呢?
*
快凌晨两点,另一侧书房门被打开,隔着屏风他见另一侧的卧室灯还亮着,他问:“怎么还没有睡?”
林知也坐在卧室沙发拿着台词,恹恹说了句,“睡不着。”
“正好,睡不着的话,帮我整理下文件吧。”
她犹豫了下,还是放下手中的本子,走过去拉开屏风,声音不耐,“什么文件?”
他没听出她语气的不对,自顾自地说着,“这些按照标签标红的放一起,标绿的放一起,标黄的放一起。”
按他说的林知也整理这些客户信息,她问,“听张齐说,你这几天都很忙?”
他脱下裹着秋风气息的西装,卸下疲惫,“嗯,公司事情有点多,伯父伯母那边跟他们说过,过两天闲下来的时候再去。”
“我听我妈说了,你这边的事比较重要,你还应付得过来吗?”
他默了默,没有说话。她看出来他这次是真遇到难题了。
“关叔叔留下来的一些股份被机构代存着,我想知道怎么样你才能拿到那些股份?”
“为什么突然好奇这个?”他坐下,抱过被她整理好的文件。
“现在只有拥有这些股份你才能转危为安不是吗?”
“是。”他眼神闪烁,将桌前清空放上电脑。
“那怎么样才能转出来?”
“可能有点麻烦。”
她暗暗松了口气,能转出来就行,想说可以让老林找人说不定就能将它转出来,下一秒他低沉低哑的声音进入耳廓。
“因为那部分股份,”他平静说出后半句,“在你那。”
她诧异,满脸都是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我这里?”
怎么会在她这里?但他这样子也不是在开玩笑,况且他也没必要那这事开玩笑。
压下疑惑,她问:“如果在我这里的话,我全都给你好了。不过怎么才能给你?”
静谧充着淡淡墨香的书房内,只能听见窗外时不时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月明星稀的夜晚书房透着苍白光亮。
她站在桌前,真挚的眼神明亮又茫然,灯光给她镀上一层柔软的光。
不知不觉间他注视她许久,他下定决心般弯腰打开书桌柜子下面的保险箱,拿出一份文书。
她接过,是股份托管确认委托协议书,还有个转让协议书。纸张看起来很有年岁的样子,边都有些翘起。按着他的示意掀开,一行一行看下去。
原来当年关叔叔关阿姨被机构保存的那些剩余股份,只有她和关聿庭有法定婚姻关系,通过配偶身份才能归她所有。
可关叔叔关阿姨为什么会把这么多股份给她?当年他们把她视作女儿,对她很是疼爱,视如珍宝,虽说当时双方父母定上口头亲事,可未来变数这么大,也不至于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一个外人,是有什么隐情还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纸张,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父母逝世时,江叔把遗嘱连带着这个都给了我,我问过他可他什么都没有说。”
江叔她记得是关叔叔的秘书,后来关家出事,他也因为种种原因离开了君宸资本。
拿着这份沉甸甸的文件,她平静下来,算起来关家出事,那时她八岁,关聿庭十五,她不懂得这些东西无所谓,可这么多年过去,她也早就成年,他有无数个机会告诉自己这件事,却始终缄默不语。
很好,把她当傻子,需要帮忙的关键时刻她才知道,她冷着脸将手上的文书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对她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他略带困惑注视着她,眼神里有着不解。
她直视着他,莞尔一笑,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不错过他脸上所有的表情,清透淡漠的嗓音夺口而出。
“关聿庭,茶花女有那么好看吗?”她问,“值得你去看那么多遍?”
他微微怔住,准备拿文书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对上她的目光,“念念——”
她收起假笑转头离开,现在她什么话都不想听他说,更不想看见他。
“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她头也不回地拉上屏风,两人所在空间被彻底隔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