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恶狠狠咬着这四个字,眼中满是仇恨与杀气。
一定要杀了他们!
出征之日,普奥利宫内的广场,阳光穿不透浓密的乌云,天空中满是压抑的暗沉,黑压压的侍卫方阵如铁铸般肃立。
走廊拱门下,三位长老身着中世纪军装,漆黑的斗篷拖曳在青石板上,上面均绣有代表家族的暗纹,像三道凝固的阴影。
阿罗优雅地抬起手,仿佛掌控世界的神,声音满是从容与激昂,“沃尔图里的侍卫们,家人们!我们与罗马尼亚的仇恨终于引来了尾声!今天,就让他们的血来洗尽这千年宿怨!”
话音刚落,广场上便爆发出侍卫们震耳欲聋的战吼,沃尔图里侍卫都迫不及待上场杀敌,让罗马尼亚的鲜血流遍战场!
诺多拉站在海蒂身边,黑色斗篷的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她的斗篷上也与三位长老一样,绣有沃尔图里家徽的暗纹。
她望着远处拱门下的凯厄斯,漆黑斗篷被风掀起,边缘绣着的家徽暗纹如活物般翻卷,斗篷下露出的中世纪军装衬得他肩线笔挺;凛冽的风卷起他金色的秀发,越发衬托出那线条如雕塑般分明的侧脸;高挺的鼻梁投下冷硬的阴影,那双平日里血红如火焰般炽热的眼眸,此刻却冻结成千年不化的寒冰。
他就像从黑铁时代走来的战神,冰冷、嗜血。
不知道是不是狐妖的第六感的关系,诺多拉自昨晚从凯厄斯知道自己也要一起去战场后,心里就开始隐隐的不安感。
她无意识地抚上胸口,希望能压住自己内心的慌乱。
海蒂察觉到了她的神色,只当是害怕紧张,赶忙安慰,“小姐,不用担心。我会带你到远处的山顶静待沃尔图里凯旋归来,不会让你受到一点战争波及的。”
“嗯......”诺多拉含糊应答了句,内心仍旧隐隐的不安。
阿罗发表激昂振奋人心的演讲后,广场上腾起遮天蔽日的黑色洪流。
吸血鬼侍卫们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宫门,他们以近乎直线的轨迹划直冲雷恩,斗篷在风中绷成锋利的刀刃,所过之处仿佛连云层都被撕出惨白的裂痕。
晨曦中,这支大军如墨色的瘟疫,不到半日便压至罗马尼亚盘踞的雷恩番蓬森林边境,黑压压的阵列仿佛要将地平线都染成铁灰。
海蒂遵从阿罗密令,在大军抵达番蓬森林刹那,便将诺多拉横抱而起朝远处的山峰奔去。
少女黑色斗篷的帽檐被疾风吹得翻卷,露出一小半侧脸。
诺多拉努力在疾风中睁开眼,想要看清远处的凯厄斯。
他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亮如融化的黄金,那双猩红眼眸穿透沃尔图里大军与她对视瞬间,不由得让诺多拉内心一滞。
那目光滚烫如熔岩,裹着不容错辨的守护欲,却在大军踏碎晨霜的轰鸣中骤然分离。
风在耳畔撕成尖锐的呼啸,诺多拉只觉大地在脚下飞速退去,森林如绿色的浪涛在海蒂足尖翻涌。
海蒂迅速掠过树梢,全速朝山顶飞奔而去,一定要在大战前就把小姐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山顶的冷杉林如天然的屏障,将诺多拉笼罩在斑驳的树影中。
这里既有丰富的森林树木掩盖,又能远离战场而且以,海蒂吸血鬼的视力也能查看到大战的情况,是非常完美的保护地。
到达山顶,诺多拉踮脚站在山脊边缘,山风将她斗篷吹得猎猎作响。
眼前的番蓬森林如墨绿色的海洋铺展至天际,树冠如层叠的波浪。
她徒劳地眯起眼,可惜人类的视力除了满眼的绿意,什么也看不到。她根本不知道大军在什么地方,就算用狐妖本体,也顶多只能看到600米的距离而已。
身后传来帆布摩擦的轻响,海蒂已利落地展开帐篷包。
铝合金支架在她手中快速拼接,朴素的卡其色帐篷,眨眼间便在冷杉树下支起一座简易营帐。
“小姐,山顶风大,你先进帐篷歇歇吧。”海蒂柔声呼唤。
诺多拉并不怕冷,狐妖附身的身体可比人类强壮了不少。但自己徒留在山顶焦急也没用,还不如照顾好自己,不要给大家拖后腿。
于是点点头,感谢了海蒂的好意钻进帐篷休息。
帐篷内,海蒂还贴心准备了柔软的垫子,怕诺多拉坐着不舒服。
她盘膝坐在垫子上,听着帐篷外急促的风声,山风如同野兽的嘶吼,刮过铝合金支架时发出尖利的颤鸣,帆布内壁被吹得不住鼓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狂风撕碎。
尽管一直努力让自己内心平复,但诺多拉内心还是不由自主牵挂远处的战局,还有凯厄斯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