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他声音低哑“别再让我看见你踏进南云村一步。”
两人拉拉扯扯到一半,梁志犟的像头驴,季青桦和许廿天两个人都没把他拉住。
梁怀知就是在这时候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一进来就看三人扭做一团,许廿天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旁边还站着个被林浮佳拉着不让上的周喻芋。
“我靠!”他骂了一声,冲上去一脚把梁志踹到地上,拉住张牙舞爪的许廿天,双手一把把对方圈在自己怀里往外拉。
他看着许廿天脸上的巴掌印顿时心疼的不行,恨不得把梁志杀八百个来回。
梁志狼狈地摔在泥地上,西装沾满尘土,脸上血迹斑斑。他挣扎着爬起来,眼神阴毒地盯着许廿天和梁怀知。
“你等着……”他咬牙切齿“我会让你后悔的!”
许廿天情绪在胸腔里剧烈起伏,红着眼眶冷冷地看着他,突然笑了。
“好啊。”他轻声道“我他妈的等着你。”
梁志最终踉跄着离开,背影狼狈不堪。
院子里,一片死寂。
许廿天站在原地,拳头还在发抖,指关节破了皮,渗出血丝。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叹 “许廿天。”
梁怀知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落在他身上。他的右手垂在身侧,那道狰狞的疤痕依旧清晰可见,刚刚拉架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手臂上一片淤青。
许廿天的喉咙突然哽住。
梁怀知却慢慢走过来,伸手握住他发抖的拳头,轻轻掰开他紧攥的手指,抚摸被梁志打红的脸。
“疼不疼?”他低声问。 许廿天眼眶一热,猛地别过头。
梁怀知却笑了,用拇指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眼角,轻声道
“谢谢。”——谢谢你替我打了他。
许廿天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肩头。
梁怀知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察觉到对面三双欲言难止的眼睛,他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季青桦深深叹了一口气带着周喻芋和林浮佳进了客厅。
许廿天坐在廊下的木阶上,指节上的伤口渗着血,右脸颊肿的比半面高,看起来有些狰狞。
梁怀知蹲在他面前,手里拿着沾了酒精的棉签,动作很轻,却还是惹得许廿天“嘶”地抽了口气。
“现在知道疼了?”梁怀知抬眼看他,语气淡淡的,但眼底却压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意“刚才打人的时候怎么不觉得?”
许廿天抿了抿唇,没吭声。
“我不是埋怨你的意思…”梁怀知带着心疼开口。
梁怀知也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处理他的伤口。酒精棉擦过破皮的指节,刺痛让许廿天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梁怀知却稳稳地扣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躲。
“别动。”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许廿天垂眼看着他。
梁怀知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的鼻梁很挺,下颌线条干净利落,像是被精心雕刻过一般。此刻他微微皱眉,神情专注,手上的动作却极轻,像是怕弄疼他。
——可明明,他才是那个受过更重伤的人。
许廿天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梁怀知的右手上。
那道疤痕依旧清晰,横贯手腕,像是一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原本应该修长漂亮的手上。
那是梁志亲手毁掉的小提琴家的手。
梁怀知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手指微微一顿,但很快又继续动作,语气平静“看什么?”
许廿天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哑“……疼吗?”
梁怀知抬眼看他。许廿天指了指他的手腕。
梁怀知沉默了一瞬,随即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早不疼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许廿天却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怎么可能不疼? 那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未来,是他最珍视的梦想。
许廿天突然伸手,一把攥住梁怀知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挲过那道疤。
他一怔,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许廿天死死扣住。
“许廿天……”
“梁怀知。”许廿天打断他,声音低哑,“你当年……为什么不躲?” “如果当年有人像你一样拉开我和梁志你会不会过的好一点。”
梁怀知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反手握住他的手,把沾了药的纱布缠上去。
“躲不开,拉不了,放不下。” 他说。
许廿天眼眶一热,猛地别过头。
梁怀知却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轻松“行了,小伤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许廿天没说话,只是死死攥着他的手指,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梁怀知任由他握着,半晌,才低声道“许廿天。”
“嗯?”
“下次别这么冲动了。”
许廿天冷笑“他要是还敢来,我照样打。”
梁怀知看着他,忽然低头,在他缠着纱布的指节上轻轻吻了一下。
“傻子。”
许廿天耳根一热,猛地抽回手,结结巴巴道“你…你干嘛?!”
梁怀知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带着笑意“消毒。”
许廿天“……?”
梁怀知转身往屋里走,声音懒洋洋的“民间偏方,亲一下好得快。”
许廿天愣了两秒,随即猛地跳起来追上去“梁怀知!你他妈——”
梁怀知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背影潇洒得欠揍。
许廿天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指节上的伤口似乎真的没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