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以“你什么时候喜欢我?”为开端的话题逐渐熄灭,化作两道在暖黄色光束下晒太阳的身影。
岁月悠长,风轻吹,云飘荡。
到了傍晚,太阳的余晖收束,人间的星光点起。
秦遇拉着秦沅蹊去灯会,忍冬以劳累为由,留在了家中。
虽然昨夜已经逛了一天,但是再踏上这条街时,秦遇依旧激动万分。前一秒身影还在花灯展前徘徊,下一秒,就从糖画摊前直起了身子。
秦沅蹊走近,发现她手中拿着的不是寻常的图案,而是二字“遇月。”
秦沅蹊问为何她的名字是这个,秦遇眨了眨眼睛,笑容淡了些,回:“这是我娘取的,她说我出生在半夜,那天是十六,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月光洒满了整个院子,池水都白的发光,好像月亮掉下来了一样。所以她就给我取了个单字,月,我原名,叫做完月。后来我遇到了赵叔,他问我叫什么,我不敢说我姓完,就说我姓秦,叫秦月,结果他耳背,听成了秦遇。秦遇就秦遇吧,叫什么都行,原来的名字没了,我还活着。”秦遇说着,眉眼苦涩起来。
秦沅蹊伸出两个大拇指,将秦遇耷拉的嘴角上抵,弯成一个笑脸:“为什么不在糖画上写‘秦遇’二字,你不喜欢吗?”
秦遇摇了摇头,在“遇”字上面咬了一口,才回:“你傻呀,‘秦’是皇姓,周围那么多人,让那画糖画的老伯慢悠悠地写下来,难免遭人口舌,后患太多,而且我肯定更喜欢我原来的名字呀。”
“这样啊。”
秦遇揉了揉秦沅蹊不由自主就皱起来的眉心,将“月”字糖画举到了秦沅蹊面前:“以前有一次你问我的名字,要到人户部登记,我也报的‘秦遇’,还以为你会因为冲了皇姓不让用呢,没想到你答应地还挺爽快,给,分你一口,就当是奖励你的了。”
秦沅蹊垂眼看着被咬了一口的“遇”字,以及完完整整的“月”字,他将秦遇的手翻了个面,离他最近的是先前就被咬了一口的糖画。他握住秦遇的手腕,就着秦遇先前咬过的地方,“咔嚓——”咬了下去,暗黄色的晶莹麦芽糖被秦沅蹊含在唇齿间,他挑出舌尖,当着秦遇的面将麦芽糖勾进嘴中,嚼了两下,评价道:“太甜了。”
秦遇呆了两秒,然后气呼呼的瞪了眼秦沅蹊:“你是不是又在勾引我。”
秦沅蹊耸了耸肩:“你有证据?”
秦遇有证据,她的心脏“砰砰砰”跳得飞快,,但她才不想轻易承认她心动了,她扑到秦沅蹊的身上,双手戳着他的脸,小声道:“男狐狸精。”
秦沅蹊伸手揽住秦遇的腰,防止秦遇踮着脚会摔倒。他挑眉道:“就当你在夸我了。”
二人便又拌起嘴来,一个是在宫中练出来的,一个是从商时练出来的,虽说都是尖锐派的,但是都默契的收起了锋芒,与一对平常的会拌嘴的佳人无异。
灯会人潮熙熙攘攘,秦遇和秦沅蹊几次都险些被人潮冲散。在第三次好不容易挤回对方身边时,秦遇赌气般紧紧拉着秦沅蹊的手,觉得不够紧,便又搂进了怀里,她仰着头问道:“你对我不能主动些?”
秦沅蹊略微低着头,望向她,他不敢,他怎么配。心里想着,嘴上模糊答道:“不敢。”
秦遇失笑:“我又不会吃了你,这么怕我?我对你也没那么坏吧。”
她果然理解错了,秦沅蹊想。
“从命。”他答。
是她先提的,他便答应好了。他现在已经勾搭上自己不应该攀上的人了,手段再低劣些,那又如何呢?
想着,他回握住秦遇攀附到他臂间的手,挤开了她双指间的缝,然后紧紧相扣,踏着闲散步履,一头扎进了如同星海汇聚般的人群。人声鼎沸,沸反盈天,这道闪着光的河流给人一种会一直生生不息的流动下去的感觉,足以驱散冬夜的刻骨寒凉。
不知不觉,灯会的人烟逐渐稀少,看样子,又到闭会的时候了。
秦沅蹊看着街上愈来愈少的人,和骤降的温度,他拢了拢秦遇的大氅,将上面的带子紧了又紧,问道:“回去?”
“等等,”秦遇竖起手指,满脸兴致盎然,秦沅蹊挑了挑眉,秦遇继续道:“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