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安检,负责人招手示意路名跟着前面的人走。
“工资,我过会儿来转给你。”说完这一句,宋何正转身去和徐铭徐记他们汇合。
他们走的是另一条通道,光是看地面的瓷砖、头顶的灯带,就比路名这边的水泥地,白炽灯要好上不少。
路名抬头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默默感叹这坑爹的阶级差距,没多说什么。宋何正要钱有钱,要身份有身份,未必会拖欠她的工资。
想起工资,路名突然发现自己的光脑没电了,就算宋何正过来转账,她也没机会收,总不能拿手上吧。她低头看了眼瘪瘪的包,算了算自己的工资可以兑换多少赤晶,再装进这个包里,还要不让人注意的守着……太难了。她顿时头疼起来。
通道的尽头是一间空屋子,大约二十平米,稀稀拉拉十几个人靠墙坐在地上,有几个人怀里捧着方盒子。
是光脑!
路名心里一喜。真是瞌睡送枕头,她正愁没地方给光脑充电呢。
她一进来,刚好有几个人从地上爬起来,往出口走。经过工作人员桌前时,他们举起手腕,将光脑从一个拱形的仪器下面扫过。
“新来的几个,呆满半小时再出去,出去之前登记一下。超过半小时会被驱逐,自己算时间,别赖着啊。”工作人员头也不抬,喊了句,继续顶着光脑的投屏,嘴角有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所谓的登记,就是用光脑扫一下。难怪免费供电。
路名找了个靠近工作人员办公桌的位置,盘腿坐在地上。墙壁上有个方形银色盖子,她伸手用力一摁,盖子转过来,露出里面的充电线。
光脑续上电,开机还要几分钟。
路名仰头靠在墙壁上,耳朵里有细碎的谈论声,还有陆陆续续进来出去的脚步声。免费蹭到电,她心情好了不少,在略显嘈杂的环境,她哼着别人听不懂的调子,手指搭在光脑上,轻轻敲击节拍,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思考以后怎么办。
落户的钱是凑上了,还得拜托支飞羽这个担保人跑一趟,不知道他最近有没有空?
有了户口,还得想办法在下城区找个住处,租房子得花钱,吃饭也得花钱,肉和蔬菜都得拿钱买,光是呼吸,日常开销就要一笔不小的钱。按照她现在的存款,办了户口,未必能在下城区活下去,除非快速找到一份工作。
靠什么谋生呢?护卫队的工资高,危险系数更高,说是和死神玩石头剪刀布也不为过,非常不稳定。
排除有命挣没命花的工作,唯一让人心安的,就是找一份像陆张那样的文职,要是有工厂,进厂打螺丝也行。这种工作也就想想而已,门槛太高,她够不上。要身份,还要学历,光是其中一个,路名就已经拼尽全力,以命相博了。要想弄到入学资格,更是难如登天。
前途灰暗啊,路名深深叹一口气,一睁眼就瞟见光脑屏幕上清一色帅哥美女,黑·色·制·服·诱·惑。
路名:?
一个个遮得严严实实的,是什么让你盯着看这么久?
路名挪了挪屁股,从侧面看到那位扎马尾的工作人员嘴角压不下去的笑意,心里更觉得荒诞好笑,更有种说不出的羡慕。要是她两眼一睁,不在那个山坳坳里,不是孤身一人,而是躺在一号基地上中下城区任意一户人家家里,凭她的学习能力,八成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这位上班摸鱼的工作人员抬手在光屏上一划,切出一张列表,名字在第一列,第二列是时间,凡是超过三十分钟的,整行文字都变成红色。
“宋文,张可颐,徐廷伟……你们,出去!”
念了一串名字都不结巴,这位有点威严的工作人员板着脸,厉声呵斥,将人赶出去。一伙人灰溜溜站起来,拔掉充电线,出去了。
路名找到自己的名字,她来这儿刚刚过了十分钟。
光脑可以用了。
她火速摁下开机键,打算联系支飞羽,先约个时间办户口。
路名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恰恰相反,正因为前途灰暗,举步维艰,对未来充满不安让她更加珍惜时间和机会——有机会办户口就赶紧办,办完手里还有点钱,等去了下城区,走一步看一步。
开机的那点时间,路名忍不住瞄了眼工作人员的光屏。
列表已经切换成刚才的帅男靓女,这会儿不是照片,而是一则视频,看样子,像是广告。
光脑一亮,路名迅速低头,点开和支飞羽的聊天框,一下子就看到那行字。碎红AH-133?红月工会?难怪张俞镇一直把她和红月工会绑在一起,宋何正也对她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还愿意给出三万的高价。
一瞬间,路名心里冒出很多猜测,又都被她一一摁住。
当务之急是找支飞羽去办户口。至于宋何正,等工资结清,她再做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几乎成为路名穿越以来她对自己说过的最多的话。
【道爷:
我攒到钱办户口了,有空一起去一趟吗?我可以请你吃饭。我没多少钱,外面吃不起,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自己做饭。】
支飞羽没有回消息。
路名将消息提醒打开,关闭屏幕节省电量。现在是上午九点二十三分,如果支飞羽回消息太晚,她得先找个地方给光脑续上电。住宿费很贵,她想尽可能撑到中午十二点,只花一晚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