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慧与红玉正在琳琅逸宝阁内忙碌。
阁门大开,往来顾客络绎不绝。
一位身着宫装的太监迈着碎步走进。
他神色倨傲,目光在店内众人身上一扫而过,微微昂首,尖着嗓子说道:“咱家奉令妃娘娘之命而来。娘娘瞧见了白玉梅花簪子,喜爱得紧,特宣设计这簪子的巧匠入宫。何人所制,还不快来听诏?”
“正是草民二人所制。”
店内众人听闻,投来惊羡的目光。
红玉与秀慧稍作收拾便随太监入宫。
踏入宫门,扑面而来一股冷肃之气。
高高的宫墙连绵起伏,投下的阴影如墨般浓重,将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
宫道由巨大的青石铺就,每一块都平整光滑,却透着丝丝寒意。
每隔数丈,便有身姿挺拔的侍卫如松般挺立,他们身着漆黑的铠甲,面覆铁胄,眼利如鹰,手中的长枪闪烁着寒光。
沿着蜿蜒的宫道前行,经过一座座宏伟华丽的宫殿。
宫殿的飞檐高高翘起,似欲展翅高飞,琉璃瓦在微弱的光线中折射出幽冷的光。宫门紧闭,门上的铜环泛着暗沉的色泽,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偶尔几个宫女和太监匆匆走过,皆垂首敛目,脚步轻盈而急促,不敢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仿佛稍有不慎便会触犯天威。
秀慧和红玉在太监的引领下,穿过道道宫门,绕过重重宫墙,终于来到了令妃所在的永春宫。
宫殿的大门敞开,门口立着两座洁白如雪的汉白玉石麒麟,栩栩如生,张牙舞爪间略显出威严。
踏入殿内,花香与檀香袅袅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殿内装饰极尽奢华,墙壁上挂着精美的绸缎壁画,描绘着仙境;地面铺着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倒映着众人的身影。
令妃端坐在上首的凤椅之上,身着华美的宫装,头戴凤冠,珠翠摇曳,面容雍容华贵,正微笑着看向她们。
秀慧与红玉依着太监指示跪拜行礼。
红玉垂首,因隔得太远,她并未看清令妃的模样,只是觉得有些熟悉。
一道温柔且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两位姑娘,且起身吧。”声音婉转,却又透着上位者特有的从容。
秀慧与红玉依言起身,垂手而立。
令妃莲步轻移,缓缓从凤椅上走下,朝着红玉的方向款步而来。
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红玉身上,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随着令妃的靠近,红玉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愈发清晰。
终于,令妃站定在红玉身前,轻轻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着,似是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她轻轻托起红玉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两人的目光就此交汇。
刹那间,红玉只觉脑海中嗡的一声。
眼前令妃的面容.....灵动的眼眸、挺直的鼻梁以及那似曾相识的笑容她都再熟悉不过,正是小怜姐。
怜无心则为令。也不知这些年她受了多少苦,才能从教坊孤女变成四妃之首。
何等艰辛。
“怜…娘娘。”红玉下意识想唤出这个名字,却在出口瞬间咽下去。
“小姑娘,你长得像我的一位故人。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士,你娘又叫什么名字?”
小怜误会自己是自己的女儿吗?红玉恍然,她在凡陆的岁数可不正是如此吗?
只是此时把实情告诉小怜,只恐她一时不能信。
红玉于是道:“草民徽州人士,名唤丹瑰,家母慈名红玉。”
丹瑰是红玉的别称。
令妃此时却并无所觉,她握着丹瑰的手,目光看向白玉梅簪,眼睛里划过怀念。
当年她和红玉一个奔向禁中,一个逃出都城。一个心念复仇,一个所求平淡。
如今,看红玉的女儿被养得这样好,就知道红玉这一生所愿已成。
“你母亲现在可还好吗?她怎么不自己来见我?倒让你这小孩拿着簪子乱闯。”
这样的簪子,早不时兴,却在宫中各个女官头上插着,令妃怎么会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