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的一切对于没有魔力资质的普通人类来说都是致死的,虽然说视魔物的类型来看初期会有不同的效果,但结局却是一致的。魔力过高的消耗吞噬人类的身体机能,但人类是不能吞噬或驱使魔力的。反倒是一些含有魔力的物品可以更为轻易地被人类使用,但人类通常难以发现它们。
人类在没有觉醒魔力的情况下无法“消耗”魔力,但魔力进入人体内部后却对其造成消耗,伤害,异化,就像是癌细胞,人体因无法处理这些状况而走向衰弱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大部分执着于使用魔力进行人体实验的疯子很快就会被其特性劝退。
虽然不知道启明星的委托人是谁,目的是什么,但艾克里普并不太在意,她反而有些忧心启明星的安全问题,不过她看似弱小但一定也有自己的底牌,不然也不会半夜一个人跑来夜藤事务所的店门口坐着了。
而若是真的有太多的魔力物品或者魔物研究导致的魔力聚集在一起,那么便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灾难,这种情况下艾克里普便会前往阻止,但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已经许久不曾如此了。
而那些魔法使用者虽然被艾克里普视作为同类,但她并不会因为如此便不顾一切地去保护那些人,说到底人是个体,个体的选择是自由的。只是若那些人陷入困境或者被利用,那她也不会坐视不管。
就魔法少女的身份而言,她实在是太过强大了,魔物,势力或者人在她眼里是平等的弱小,这座城市在她的保护下定然不会出现大的差错。
只要不触及规则禁令,无论是消灭魔物还是摧毁敌人只不过是她随意顺手的事。她现在更愿意花费心思和时间去推进自己目前的目标,也就是以日之森学生的身份尝试去融入这她一直以来都远观着的人类社会,并保护好崭新的友谊。
想到这里,她又开心地考虑起了乐队的事情。
夜间,犬山晓在从市区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了似乎正在夜巡的艾克里普。
按照人口密度来说,市区的魔物往往会比其它地区的数量更多,但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这种迹象,现在她才明白是有艾克里普作为暗中的保护者。
“晓,这里!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吗?”艾克里普也察觉到了犬山晓,惊喜地从高处向她招手打招呼,犬山晓见状也直接跳上天台。
“正在回去的路上,艾克里普也在夜巡吗?”犬山晓好奇地问。
说到这方面,艾克里普不免想起之前启明星说的事,她不想让新的同伴为此感到担心。
“只是在吹吹夜风而已,城市下方虽然总是很吵,但站在高处的话感受就不错了。”艾克里普指向远方的城市灯火。
犬山晓顺着方向看去,无论何时都不会停下的车流和行人组成了风景的一部分。
“尤其是在夜晚,不过这份风景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变过了。”艾克里普望着远方说,她的语气里没什么感慨的意味,也没什么怀念,只是在分享这一事实,似乎不会随时间变化的风景在她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三十多年,艾克里普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吗?”犬山晓对此感到意外,她自认也算对这片市区很熟悉了,但还是比不上艾克里普。
“其实我四十多年前就住在这里啦,那个时候夜景还没这——么华丽,不过也很值得一看。”艾克里普为不能向犬山晓分享自己脑内的记忆感到惋惜,“那个时候的人们比起现在更有,怎么说呢,更干净一点吧,街上即使没有现代这么多东西也很热闹的。”
艾克里普丝毫不顾及分享自己的过去,也没有隐瞒自己那与面貌不相符的时间经历,她只是想与犬山晓讲述她曾见过的东西,于是犬山晓也不去提那些奇怪的地方,只是认真地听着。
犬山晓喜欢朋友与她分享故事的感觉,而艾克里普也喜欢与朋友分享自己的故事。
“现在也有很多人怀念那个时代,或许现在这样的风景虽然好看,却也不是大多数人真的想要的吧,在我看来这样就很好了。”犬山晓靠在栏杆上,任凭风吹起她的长发。
“确实,人们大多数都只知道一股脑地往前跑,直到受伤了才意识到不能回头了。”艾克里普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怜悯。
而这份怜悯则吸引了犬山晓的注意,她实际上对于艾克里普渊博的魔法知识非常好奇,同时也对她身上那言论之间偶然透露出的,属于旁观者的感觉非常在意。
眼见艾克里普似乎并不顾忌分享自己的过去,犬山晓想了想开口问道。
“艾克里普从很久以前就一直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吗?”
“不是一个人啦!我现在住的地方是很久以前我作为学徒工作的地方,那时候有一对善良的夫妻收留了我,不然我也没机会这样与你们相遇了。”艾克里普说起这里倒是带上了怀念的感觉。
工作,对于犬山晓来说是个过于遥远的概念,她在步入高中校园时对自己的高中生活充满了期待,可在那之后的却全然没有考虑过。高中之后去哪里读大学?读完大学之后要继续作为学者还是步入职场?大学想学什么?以后想拥有什么职业?
这些太遥远太模糊,而这些却又恰恰是那些真正作为一个人必须去考虑的东西。每每想起这些犬山晓都烦恼到头疼,索性便先放在一旁不管了。
可现在她的眼前有一位如此资历深厚的社会上的前辈,她实在是忍不住想问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她甚至不敢问老师,因为她不明白这些是不是蠢问题。
“工作是什么样的呢?和作为学生有什么区别吗?”犬山晓好奇地问。
“我也没当过多久学生,不过工作的话大概就是做好自己需要做的事吧,我当学徒时学到的东西都是工作中要用上的。”艾克里普思索着说,“晓已经在想未来的规划了吗?”
不,恰恰相反,犬山晓心想,她是因为不愿意去想未来的规划才从别人那里索取答案的。
她害怕着自己身上与常人不同的地点被发现,于是就连这样的问题都不敢问出口,好在艾克里普与她同样有着与众不同的地方,她才寻求帮助一般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其实这个时候直接坦白:我完全没有准备好!就可以了,可“越是缺少什么越是装作不缺什么”的道理平等地光顾所有人的语言系统。
“对的,早点准备总归是好的吧?”犬山晓面不改色地说,她心想自己应该少问问题的。
“哎,这样吗?”艾克里普却反应平平,“我们的未来如果从现在就开始考虑的话会不会太早了呢?”
“为什么这么说呢?”犬山晓半是好奇半是期待地问。
“因为高中很短暂吧,只有四年,我们一起度过的高中生活只会有四年。”艾克里普忧虑地说,“四年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哪怕我们高中之后依旧还在一个城市,那也不过是再加上四年大学生活而已。而且我们也不一定能一起读大学吧?”
艾克里普语气里那对“四人一同生活的时间刚刚开始就害怕它结束”的感情浓烈地无法忽视,但也有着期待在其中。
于是犬山晓意识到对方与自己完全是两个极端,她无法从艾克里普身上找到自己可以参考的答案。
“如果现在开始考虑工作的时候会发生的事情的话,时间会过去的更快的!”艾克里普对此非常不情愿,语气都低落了下来。
“这样吗?”犬山晓愣了愣,随即笑着说,“我们哪怕分开了想再相见也很简单的吧?”
毕竟即使不谈魔法,现代中哪怕跨越海洋也不过是需要十多个小时的飞行而已。
“确实呢。”艾克里普说,但眉间的忧虑依旧没有散开。
犬山晓不禁觉得自己提了个很坏的问题,她想了想准备用另一个话题转移二人的心情。
“不过没关系,我会想办法的!”艾克里普的心情忽然就转晴了,犬山晓见状也没再说什么。
无论是普通的办法还是不普通的办法,只要奏效了就是好办法,艾克里普对此深信不疑。
“说起来,艾克里普的魔法特征是什么呢?”犬山晓问道。
“这个啊!”艾克里普吓了一跳,因为这实际上是比较私密的问题了,就好像问你血型是什么一样,可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因为对方同样作为魔法少女对自己十分信任。
犬山晓正直的眼光看着她,于是她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很快作答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特征是什么,可能我没有显性特征吧。”艾克里普理了理头发,“毕竟我作为魔法少女的使命是保护这座城市,这座城市中的的一切都算是我的所作所为的体现了。”
魔法少女的特征即是魔法少女本身魔法的具象化,也是其成为魔法少女的契机和原因的具象化。
艾克里普一直以来从未在自己的身上找到过类似于这种东西的存在,但她也明白自己并不是普通的魔法少女,同时不需要特征的支持也足够强大,所以也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
“是这样吗?艾克里普像是这座城市的骑士一样呢。”犬山晓笑着说。
“那我很荣幸哦?”艾克里普也笑了,“晓呢?晓成为魔法少女的契机是什么呢?”
“我的特征是身体强化,无论是受伤后修复还是使用血液作为媒介使用魔法效果都非常好。”犬山晓划破指尖,血液在半空中挥舞出“你好”的字体,“所以我的战斗方式也倾向于依靠附加效果进行攻击”
艾克里普一脸认真地听着,犬山晓见对方没有异色心里松了口气,与普通的魔法少女不同,使用血液作为媒介是她一直以来摸索出的最有效率的战斗方式,但她也清楚这种方法在常人眼里多多少少是有些病态的。但若是自己的同伴并不对此感到排斥,那她便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原来是这样!以强化身体为主,真是与你相称的返璞归真的做法,操控血液也可以训练身体加速恢复吧,晓在训练自己这方面很努力呢。”艾克里普谈起这种话题显得兴高采烈,“而且我能看出晓很有经验哦,现在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魔法少女了!”
“在很小的时候我在孤儿院生活,但那个时候我的身体很不好。”犬山晓很快速地简略概括了自己的过去,“我成为魔法少女的契机就是想要治好我身上的病,因为变强需要狩猎魔物,我就自己离开了孤儿院。”
“那晓是在很小的时候就成为了魔法少女吗?真是了不起!”艾克里普感慨地说,“小时候的战斗很惊险吧,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艾克里普发自真心地说出了这样的话,在她看来人类在幼年都是无比脆弱的,但同样年幼的犬山晓在成为魔法少女之后居然坚强地活了下来,这令她感到十分敬佩的同时也心生感激。
一定是奇迹,艾克里普心想,是奇迹的出现才让她们彼此相遇。
而犬山晓也明白对方的言语发自真心,过去的经历固然可怖,但她认为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是因为那些经历她才有机会在这里遇到她的同伴。
“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不是吗?”犬山晓笑着,看向远方的城市。
艾克里普也看了过去。
在听不到吵闹声的地方,城市是很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