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秦挈小时候,家里人想让他学武。练功服买的是最好的,师父请的是最贵的,万事俱备,可秦挈几乎是走两步就嫌累,动一根指头便嚷疼。
家里没办法,只好辞退了师父,把秦挈送到学堂里读书。
洪梅州与秦挈家里是世交,两人从小就认识,秦挈知道洪梅州并不喜欢读书,洪梅州也知道秦挈不喜欢做体力活。这两人当日是学堂里最优秀的学生,却无一例外都没走上仕途。
洪梅州笃信,只要秦挈肯动,他还是有那么几分走远路的功夫的潜力在的。于是他让侍女来告诉秦挈上楼见他,自己却从窗口翻下来到了一楼。
秦挈怀疑当初教自己功夫的师父转头便被聘去了洪府。
几人上楼,在一个小隔间内坐定。
楼上的隔间由屏风隔开,这屏风与一般糊纱的屏风不同,是玻璃夹油纸制成,因为玻璃挡在外层,油纸上的画面颜色如新,不易褪色。
他们坐的这一间,四面却都是雪白的。洪梅州一袭酒红长袍,坐在一片雪白之间,尽管这人脸上的神色无比正经,却总让人感觉有一些胆寒。
“许久不见,雪涛兄你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秦挈端视着这位阔别多年的朋友,不太确定地开口。
“不一样么?”洪梅州漫不经心地倚在贵妃椅上,“许是我在京都呆久了,耳濡目染了些京都当地的风俗,和江南之风不同罢了。”
江河皱眉,既然他愿意沾染北方的风俗,为何小歌楼却完完全全是南方风味,就连京城里大街小巷都有的揽客大汉也不招募?这般入乡随俗,未免也太随意了些。
秦挈突然一拍桌子:“正事我却忘了!今日我来,除了见你,还有为我这学生寻个下处的意思。我想我这学生从来没有来过北方,乍然一到此处,定然处处是不习惯。你这儿若有客房,不若寻一间,租我半年?”
“没想到秦刻深也有这样婆婆妈妈絮絮叨叨为晚辈糟心的时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洪梅州看着从前任性到猫嫌狗不待见的秦挈现在为晚辈考虑住处,连胡子尖也斑白了的模样,忍俊不禁道:“既然是刻深开口,定然无不答应的道理。对了,你叫什么?”
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江河说的,江河连忙俯身作揖行礼,一面说:“晚辈江河,小字长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