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墅不得不起身避开倾倒的酒水,一旁的江大人同样受牵连,他们还没开口,倒酒的宫女却先伏身跪地,发抖不止。
皇上正好往他们这边看来,便问发生了何事。不问还好,皇上一开口,殿中立马安静下来,全部人皆往江墅这里看去。
“回陛下,适才不妨酒沾袍身,扰了陛下雅兴,还望恕罪。” 江大人躬身作揖,说明缘由。
“无妨,江大人只需尽兴,酒香加身乃是雅事,方才朕就想说,江大人之子气度非凡,将来也必然是栋梁之才!”
众人纷纷附和,皇上举杯示意给江墅赐酒,苏台端着御赐的酒来到江墅面前,瞥见桌上被酒打湿的纸条,多留了个心眼拿走呈给皇上。
卉儿怕惹事端想偷偷退下,不料这时皇上又开口:“哦,雅事又多一桩!看来不止朕爱惜人才,还有人先朕一步邀江公子见面!哈哈哈!”
华沧年纪本就不大,这会儿身心放松,君臣同乐的时候更是没有架子。
纸条上的墨已晕开,字迹辨认不清,隐约是邀人见面之意。华沧接着问起:“不知是与哪家千金有约,可别耽误了!”
又是一阵哄笑,荷国民风开放,其实无伤大雅,况且皇上不像是要追究的意思,只是不乏有好事者揶揄江大人,非得恭喜他。
“回陛下,学生不曾与人有约,想必是误会之举。”
江墅不卑不亢,字字清晰,一时竟有些冷场。
苏台急忙打圆场,假意呵斥卉儿办事不麻利,可华沧此时倒真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慢着,朕倒想问个明白,你来说,谁让你传的信,又是给谁的信。”
卉儿被吓破了胆,话也不敢说,只用手指向游兰露。
游兰露心中一惊。
她看着那个宫女把纸条给错人,但又没法出声阻拦,原本想着上面没署名,弄错了也没事,她们不去赴约也就罢了。没想到引起了皇上的注意,这下真是骑虎难下。
“游表妹?原来是游表妹!” 华沧不经意间掠过太后看了一眼,瞬间计上心头,“表妹,你约江公子见面所为何事啊?”
这叫她如何作答,人不是她想约,约的也不是江墅,乌龙闹大了只能装聋作哑。
但看在众人眼里,活脱脱就是说中了小女儿心事娇羞的模样。于是华沧装作了然的样子,趁热打铁:“江墅,朕这表妹定是仰慕你的才学,想向你请教一二才贸然相邀,但游家显赫,表妹绝不是轻浮之人。既如此,你意下如何?”
不等江墅表态,华沧又开口:“除夕之夜喜事连连,才子佳人佳偶天成。朕今日高兴,就做主了,赐婚你们二人!”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傅聿知更是捏碎了酒杯,惹得郡主转头频顾,他不动声色地将碎片割伤的手藏进袖子里,以免郡主多心。
太后首先出声反对:“这怎么行!她……皇上,这事不可儿戏,还得仔细斟酌。”
“是啊,君无戏言,请皇上三思!” 安国公见太后反对此事,便也帮忙劝阻。
他知道太后想将游兰露嫁给皇上,对游府对他而言都有利,没道理不帮着太后。
“哼,朕难道会害了表妹不成?表妹要不喜欢江墅,怎会让人传信,多么风雅的事,朕好心促成一桩美满姻缘,旁人却要来推阻又是为何。” 华沧亲政多年,并不真正受制于人,若真动怒极少听得进去劝。
莫皇后出声安抚:“本宫瞧着游表妹有话要说,皇上今晚贪杯心急了些,你且还有话未说明?”
游兰露看向富娆,后者躲在掬珠夫人身后,战战兢兢不敢吭声。游兰露自是不能出卖朋友,这事也是她惹出来的风波,只能由她担责平息。
“感激陛下赐婚,只是对江公子……恐怕只是我一厢情愿,若是江公子无意,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游兰露求救般看向江墅,此时只能寄希望于江墅能顺着她的意思回复,她与江墅并不相熟,心中十分有把握可以推了这桩赐婚。
“朕的表妹言辞这般恳切,真心一片寄付于人,如何不叫听者动容。江墅,你可愿意?”
众人都会错了意,还真的以为游小姐对江公子痴心一片,就连江墅也深深地望了一眼游兰露,终于松口:“承蒙游小姐抬爱,但凭皇上和家父做主。”
江大人哪敢忤逆皇上圣意,江府与游府结亲也不是头一遭,便替江墅应下。
“好好好!可喜可贺啊!安国公,你看看,连表妹都找好婆家了,你这个当叔父的可得上点心啊,太后说是不是?”
游融光陪笑着敷衍过去,决心以后不掺和太后和皇上的事,免得连累他遭殃。要是皇上哪天赐婚到他头上,自己那个秘密不就藏不住了。
除了皇上将了太后一军心情大好,就属游夫人最满意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