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开始局势不太好,后面倒是一切都顺利。
彦宁那时候想着宋迩的命金贵。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如果她自己死了,还不会影响太多事情,如若是宋迩死了,羑里军军心溃散,此战虽然不能说是必败无疑,影响也是甚大的。
所以彦宁替她挡了刀。
那会儿也还是在赌,她不想死,也不想受磋磨,只希望宋迩有良心,能够保下她的命。
后面发生的事倒也印证了,不枉她为宋迩挡刀。宋迩果然是将她带回去了,且一直贴身照顾,凡事亲力亲为,最终保住了她一条命。
按照当时那个情况,提出两人身份一换,到底的提议也是她提的。
她醒后知道宋迩封锁了二人伤情的消息,只是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许多人还是众说纷纭。
大多人都觉得,她身体差,估计是死了,宋迩强健些,大概还活着。
实际情况好的多,宋迩轻伤,她伤的重些,好在都是皮外伤。
她醒了之后制止宋迩打算去澄清一下两人的情况,也希望稳定军心。
彦宁就是在这个时候提出了二人互换身份。
这事儿已经成了,羑里军大胜而归,京城那边也是准备给众人封赏,准了彦宁和宋迩先养伤三月。
连带着彦宁在军营中的地位都拔高了。
“宋景杳呢?”她懒懒道。
宋迩正和她说着军营中的情况,见她提到这人表情有些不自然。
“跑了。”宋迩说着,又想了想,改口。“死了。”
“到底是跑了还是死了?”
“我猜是死了。”宋迩道。
她的意思大概是宋景杳自己是趁着混乱的时候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跑了,但他都把人弄到军营里面来了,必然有人会盯着他。
他跑不掉的,之前宋迩监视着他倒也还算好,后来自顾不暇的时候,也当会有人去清理他这个不可控的先帝。
“他也死了。”彦宁偏过头长叹了口气,又把头正回来看宋迩。“每次都会死这样多的人吗?”
“有时。”宋迩想了想,觉得宋景杳其实并不能算在死伤人数之内。
彦宁看她的模样好像不大满意,哼了声翻身背对她。
“不要平躺,小心又蹭破了伤口,这段日子最好趴着。”宋迩一边嘱咐着,一边把身子挪过去给她把被子盖住了小半肚子。
彦宁没说话。这已经是打完仗第三天晚上了,二人晚上闲着没事就闲聊一会,宋迩倒是很有耐心,无论是不是关于正式,总会顺着聊下去。
自那之后以来,宋迩一直对她非常体贴,她察觉其中是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自己又说不好,就是朦朦胧胧的感受到了。
沉默了一会,宋迩有了一些困意,自己躺平,正准备闭眼睡觉时,身边的铺发出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睁眼,发觉彦宁单手支着身子低头看她。
“你真冷漠。”她如此说,宋迩没从中听出什么感情,觉得她这话说的也很冷漠。
“是因为死的是梁凉吗?”宋迩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战场上死伤的战士并不少,彦宁宋迩自己身上也负了不少伤,彦宁来这边也没有很久,也没几个能称得上相熟的人,如果硬是因为她这个态度觉得她冷漠,也只能是勉强称得上有交集的梁凉死了的缘故吧。
彦宁指的其实是她那轻飘飘的态度,听她这样说倒觉得更能和她说的通些。
“你也可以这样想——他毕竟是你的亲信,他死了,你不难过吗?”
“难过。”宋迩很诚实地说。“但我先前的亲信并不是他,还有一些副将,不止现在这些。但是他们都牺牲了。”
“打仗就是这样。”宋迩说道。
“这样。”
彦宁不想再说,闭上眼睛,将身子放平躺下。宋迩看她一眼,只觉得无奈。
军营里面的老军师今日告诉她,京城那边有一种见效特别快的药,她似乎有的,明日可以再翻翻,还有防止留疤的药,她好像也有,只是她自己不用放在箱底,可能都积灰了。
明日找出来再看看能不能再用。
次日她起的很早,碰上了带晨练的黄岩。
“去去去,”黄岩举起一只拳头恐吓她。“这是你自己昨天说的,伤重者可以免一段时间的晨练,你怎么不守规矩?”